听说苏玥要搬家,二院里所有邻居团结一致,包围了苏玥不让她走。
“我凭什么不能搬家”
那寒潭般的目光扫视一圈,恍若实质,如刀尖儿般划过每个人脸上,无端打了个寒噤。
可瞧着苏玥家简陋的窝棚,众人嚣张的气焰重新升腾。
为的何花瞪大铁坨一样的眼珠“你是坏分子,就得住窝棚怎么的,你想搬去哪里享福”
“就是,坏分子不安分待在这里接受劳动人民监督,居然想逃跑”
“谁给你的胆子你搬家有介绍信吗”
自从苏玥的爷奶和母亲相继去世后,两个月前,父亲也被送到边疆建设祖国,苏玥在院儿里算是彻底孤立无援。
每当生活不顺心,邻居们总爱拿苏玥撒气,殴打她,谩骂她,看着她卑微求饶,大家不仅不觉得她可怜,反而从心底里觉得自己伟大。
在这个年代,跟走zi派坏分子作对,才是最正确的政治立场。
就算他们欺负苏玥不太人道,可她本来就是坏分子,是老百姓的敌人,巴掌和谩骂不是给苏玥的,而是给的剥削阶级的
是以,他们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就连小孩子都在大人的教育下,肆意谩骂苏玥不是好东西。
所以,若苏玥搬走了以后还有谁能像她一样任由他们欺负
这人啊,一旦在最底层压抑的环境中待久,很容易滋生些阴暗的,见不得光的癖好,比如欺负弱小。
看着曾经在云巅翱翔的凤凰跌落谷底,试问谁能不兴奋
从古至今,人们最爱的,不就是看“神”从神坛跌落吗
越是美好的事物,在破坏的一瞬间才能获得前所未有的快感。
可苏玥早在四天前就不再是任由他们打骂的软包子了。
她眼中的寒霜几乎凝为实质:“还真就告诉你们,这个家,我是搬定了”
大伙儿现被自己当做一条狗的人突然变得如此态度,站不住了,义愤填膺望着她,似乎她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
“苏玥这么不安分,咱要是去举报,怕是扫大街的工作都会丢吧”
“没钱看她吃什么”
“到时候别跪下求我们可怜她”
“你们尽管去说,看我怕不怕。”苏玥说得极为平静,就像说着今天天气真好一样。
区区扫大街的工作也能威胁她可笑。
不过这些人倒是提醒了她,这年头搬家不仅仅是扛起包袱走人,还得先去辞职,再让领导打个申请。
“不怕”
大家以为苏玥是在故作镇定,出声讽刺。
何花作势要来打她,被苏玥轻轻松松避开。
“死丫头脾气见长,嘴也变硬了还敢躲开”
作势要梅开二度,被苏玥扣住手腕,捏紧,骨头都要碎了。
“死、死丫头快松开捏死人了死人了”
一群人朝她扑了过来,苏玥放开手,侧身,完美避开。
自打这苏家丫头前几天饿昏过去,醒来后唯唯诺诺不见,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她身上多了种他们从未见过的气势,有时候仅仅一眼,就能让他们从心底生出惧意。
何花被众人扶住,嘴里乌呀呀嚷着:“苏玥你别不知好歹,小心我马上去举报你,到时候你工作没了窝棚没了,我看你还怕不怕”
苏玥好整以暇,双臂环胸,慢条斯理地讥讽一笑:“去呀,谁不去谁是孙子”
猖狂的一句话让大家伙傻了眼。
全身僵硬、冻结,瞬时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