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自己这短暂又荒凉的一生。
从南钰变成沈佩之的这一生。
一岁那年,父亲因工伤去世。
母亲带着姐姐南锦和所有赔偿款远走他乡,留下我与外婆相依为命。
母亲之所以带走姐姐,是觉得姐姐的名字有「锦绣前程]的含义,吉利。
我则成了多余的那个。
从小到大,我没有体会过父母之爱,手足之情。
别人承欢父母膝下,我只能抱着父母仅有的一张合照,去梦里找我的爸爸妈妈。
然而,比被人叫野孩子更让我难受的,是从14岁起,顶受的来自四处的黏腻目
光。
以及深夜翻墙进来的,摸到我床上的来自不同男人的手。
明明是谁都可以践踏的卑贱命运,却生了副招摇惹眼的美貌。
何其好笑。
要不是外婆咬牙帮我办理了住校,我的人生大抵早已污浊不堪。
但我的学杂费早就拖垮了外婆,多了住宿费这项开支后,外婆的腰再也没有直起
来过。
我拼命用功读书,想让外婆在有生之年过上好日子。
高考结束,我收到一所985院校的录取通知书。
在我人生缺席十七年的人,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在我不再需要她们的时候,
出现了。
我这时才知道,母亲16年前就再婚了,对方是一个大老板。
姐姐南锦也早已改名叫「沈佩之」。
她们对我和外婆关怀备至,带外婆做了全身体检,还帮我们报了个旅行团。
美其名曰:庆祝加补偿。
我不想去,但是耐不住外婆殷切向往的目光。
这些年,她被圈在贫穷落后的小山村,从不知外面的天地何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