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此,月子里我强忍着悲痛照顾女儿,才会落下病根。
迟修平也是在这时候顶替我父兄上了战场,直到女儿五岁,他才回来,却带了一个女人。
他说她叫宋清雪,原本是军中的医女,后来也上了战场,成了他的袍泽。
他说他们患难与共,说宋清雪爽朗大度,让我跟她好生相处,还说宋清雪无家可归又受过伤,他只能将她带回去养病。
我信了那些话,一开始将宋清雪当成亲姊妹一般对待。
可后来,我听见迟修平对她说:“清雪,若非我太早娶了易云婉。。。。。。我定会娶你为正妻,和你一生一代一双人。”
还有池奕欢说的:“娘亲只会逼我读书学女工,也不准我玩,还不让我舞枪弄剑,还是清姨对我好,带我去逛街吃酒,要是清姨才是我娘就好了。”
那时,我只觉如坠冰窟,浑身发冷。
我自问嫁进侯府后,做妻子,做母亲,做媳妇,都没有能挑出错处的地方。
婆母身体不好,我常不分昼夜守在旁边服侍,用尽心思请医问药为她调养。
女儿性子活泼,我也是知道的,可她性子惫懒,吃不得那习武的苦,强身健体也有别的法子。
而且,我出生将门,是明白从军有多辛苦的。
我父兄全都死在了沙场上,怎么忍心女儿也去冒这样的危险?做母亲的,都只希望孩子平安喜乐罢了。
而迟修平出征那些年,我在家为他操持家务,事无巨细体贴周到,将自己的嫁妆全都贴补进去,才有了今日风光奢华的侯府。
而今,他们都觉得宋清雪比我好,完全可以替代我,做他的妻子,做她的娘。
我看着父女俩如出一辙冷淡漠然的脸,心脏寸寸龟裂。
许久,我松开紧握被子的手指:“既然如此,那不如我们和离,也不用我容得下她,你想让她做正妻,做池奕欢的娘,都随你。”
他们显然没想到我竟会这么说,一时愣住了。
我却再也不想看见这两张脸,招呼我的陪嫁丫头道:“秀锦,收拾东西,我们回将军府。”
秀锦红着眼上前,显然也早已对迟修平不满,却还担心我的身体:“夫人,您才刚滑胎。。。。。。”
我强撑着坐起来:“不妨事,我们走。”
迟修平皱紧了眉:“你非要拿乔赌气?!不过去跟清雪道个歉便能解决的事情,你为何执迷不悟?”
听着他这句话,我忍不住嗤笑一声。
“道歉,我何错之有呢?是为你生儿育女错了?”
“我也后悔。。。。。。为何要嫁给你这个负心汉,又为何要生下这个不知感恩的孩子。”
我掀开被子,没理会父女俩骤然冰冷的脸,忍痛走到内间换了衣裳。
外面传来池奕欢嘲讽的声音:“清姨说得果然没错,像她这样的女子,除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就只有没事就说和离来威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