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多么干柴烈火,无论如何情难抑制,宋秉文也从来没有因为想要自己爽而提出过无套运动,在这方面他算是负责又自控。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呢
江澄子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又撑着水池站了一会儿,确定自己吐不出来后,打开水龙头,浇了点儿水将脸洗了洗,然后同金莺一块走了出去。
刚到门口,就看到宋秉文站在那里。
他已经顾不上避嫌了,就正正站在女卫生间的门槛处,要不是还有一丝教养礼仪牵扯着,几乎都要冲进去了。
宋秉文看到江澄子出来之后,也没有询问什么,上前直接握住她的手腕,就说了一个字“走。”
然后他转身拉着江澄子朝停车场那边走去。
江澄子顺从地跟着他。心照不宣地,她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
他刚才已经跟徐泽说了一声,他将车开走了,只能麻烦他和金莺后面自行回去。
路上,江澄子坐在副驾,沉默不语,视线平视着前方。
沿途皆是环山路,盘旋曲折,左右两旁是郁葱茂密的层林,枝桠纵横交错,亭亭如盖。随着车辆的行进,树叶投下的绿荫落在前部车窗上,又转瞬即逝。
宋秉文的车开得迅疾而猛。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宋秉文这样开车。
江澄子余光瞥向他的侧颜,线条从唇线一直紧绷至下颌,瞳仁幽深,匿在树影里,时隐时现。他的神态依旧沉着冷静,但她能够察觉出他情绪上隐隐流露出来的罕见的起伏波动。
以前的他,从来都是有条不紊,应对任何事宜都从容不迫。
这是第一次,她看出他精密运作的齿轮间出现了一丝紊乱。
江澄子深吸了一口气,收回了视线。
车内全程一片安静。
宋秉文的目的地是市中心的一家高档私立医院。
这是江家和宋家的人固定来的一家医院,宋秉文来之前打了个电话,门口处早早有人候着,亲切地将他们接待了进去。
无需排队,问诊之后紧接着便是一系列的化验。
江澄子做完检查之后,在贵宾室的沙上等待结果。
宋秉文坐在她身旁,揽住她的肩膀。
江澄子向他那边倾身过去,还是有些怯怯的,小声嘟囔道“我们不是一直有,那个措施么”
宋秉文浅浅吸了口气,镇定又认真地告诉她“据数据而言,任何避孕措施都会有小概率的失效可能,安全性并不是百分之百的。”
江澄子努了下嘴,不再说什么。
其实严格说起来,她的情绪并不都是恐惧,也不完全是惊慌。她知道两人的关系已经被两家认可,所以这件事也不会太让人难以接受。
可能就是因为太过于猝不及防了,所以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才会有现在的六神无措。
毕竟,她自己都还没长大呢,怎么能就有个孩子了
但宋秉文的思绪显然跟她并不完全相同。
他一路上都保持沉默,刚才跟江澄子解释安全套的概率才是他说的第一句话,第二句便是“对不起,是我的错。”
他的手臂收紧了些,语调温和又真挚“别担心,我会负责。”
江澄子吸了吸鼻子,情绪稍稍稳定了下来。
其实,她排斥的并不是这个结果本身,而是这个结果带来的一系列后果。
可能是婚礼仓促了一些达不到她想象的预期,或者短时间内她都不可能继续之前那种肆无忌惮地生活了。
再可能,以后的生活要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但是,跟宋秉文在一起,她愿意面对生活任何的未知,也愿意接受生命中的任何挑战。
她并不害怕。
因为她知道,有他在身边,就是安心本身。
正想着,门上响起了敲门声,一名护士拿着检查报告进来了。
江澄子坐直身子,留意着对方脸上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身侧不动神色地捏紧了宋秉文的手指,他的手也回扣着她。
两人十指交缠,都安静地等待着。
护士小姐走到两人面前,笑着对江澄子道“江小姐,您无需担心,只是急性肠炎,可能是吃了不干净的食物,别的并无大碍。”
江澄子僵了一下。
像是半晌才理解并消化掉护士的话,手上的劲儿也松开了。
搞半天,是个乌龙
只是因为,她没听宋秉文的话,吃了那串没烤熟的鱼
她顿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不知该作何表情。
但不管怎样,她还是需要打吊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