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海风吹来,神奇般地,就让笼罩在她心里那团愁云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忽然有一种踏实的感觉,一下子安心了下来。
这么多年了,他依旧是那个意气风的少年,连带着她也会,一往无前。
但是忽地,江澄子想到刚才他叫她,又记起老板的话,撇撇嘴,有些不开心“你知道刚才付钱的时候,老板说什么么”
“什么”
“老板问,你们是夫妻么他以为我们不是,因为你一直都叫我全名。”
就像从小到大一样。
她那么娇,那么俏,那么可爱,几乎处处都是团宠,周围的人都对她有昵称。
就宋秉文一个人固执地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地喊她。
听起来,就像两个陌生人。
宋秉文站在她面前,垂眸看着她片刻,忽地笑了一下。
“好。”他低下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老婆。”
叫了这么多年的全名之后,他最终有了一个
专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昵称。
两人在外面整整度满了15天的假,才终于启程回家。
实际上,江澄子出去后没两天就开始想家里的两个小崽子想得慌,她甚至还想四五天就回去的。但宋秉文说,小饼铛让他们玩15天的,答应了儿子的话不能不算话,这样不是个好榜样,硬是拉着她留了下来。
两人换了三四个海岛,在每个地方都悠闲地生活了差不多四五天,吹风看海,悠闲自在。因为平日里的工作太过于紧凑,宋秉文这次的节奏安排让江澄子真正地放松了下来。
回到家里后,因为许久不见了,江澄子简直恨不得整天都跟两个小崽子腻在一起,连她也佩服起自己的母爱泛滥了。就好像做了母亲,确实每一天的心态都会有细微的转变,但她并不抗拒这样的转变。
她开始亲自陪着两个孩子吃早餐,在不忙的时候甚至亲自接送他们去小学和幼儿园。
平日里,各种亲子活动也乐意参加了。
一天,宋秉文从公司回来,看到江澄子带着两个孩子在后院里。
他们居住的清溪别院占地面积很大,房子的后方有一个宽敞的大院落。
这里每栋别墅之间相距较远,因此,院落里很安静。地面是修剪得短而齐的嫩绿草坪,四周种了十几棵桃树。春光之下,浅粉色的花苞依次在枝头绽开,风吹过,落英缤纷,飘飘如雪,铺洒在草地上。
草坪正中有一张圆桌子,是江澄子让佣人将餐厅那张搬了出来。
自从自家小儿子取名为“宋早”后,江澄子也开始爱屋及乌地看那张圆桌顺眼了。
而且,小饼铛会写的第一个字,就是他的名字,也是江澄子当初刻在宋秉文那张圆桌上的“早”字。
此刻院子里没有佣人,只有三人正围坐在桌前。
桌面上放了很多工具,各种各样的刻刀,都是初学者的安全型刻刀,还有几张磨砂纸,和形状各异的木料。有小片的桃花瓣散落期间,像是点缀一般。
两个孩子一人手上拿着一块木头,用刀在上面努力又没有章法地刨着。
江澄子让孩子们自己倒腾摸索,她手上也在忙碌着什么,看起来神情很专注。只有偶尔两个孩子有什么问题的时候,她才会抬头帮一帮他们。
宋秉文站着看了一阵,才迈步走了过去。
他先走到离得最近的宋厘子身边,低头,看到她正用一把平刀在木块上努力地划着。上面已经提前用铅笔描出了一些痕迹,能隐隐约约看出上面是个圆形,圆形顶上有一个锯齿一样的东西,下面是散开的扇形,扇形底端伸出来两个长方形。
“这是什么”宋秉文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问道。
“我,白雪公主。”宋厘子很自然地答道,手上动作还没停,丝毫不觉得以自己现在的水平刻这种难度的图案有任何的不切实际。
宋秉文又盯着图案看了几秒,默了默,可能这就是遗传吧,跟江澄子四岁的时候为他刻的那副画像不相伯仲。
而且两个人都很自信。
但他现在已经不会像那时对江澄子那样直白了,他学会了委婉,捡着好处夸“不错,还能坐得住,刻了这么久。”
但宋厘子机敏地现了他话里的内涵,停下,抬起头“爸爸,你是在说我平时太调皮了么”
宋秉文笑了,反问“你觉得你不调皮我们出去那15天,姥姥都告状说你不乖。”
“可是,我听姥姥说,妈妈小时候更调皮。”宋厘子开始反向挖坑,“爸爸,那妈妈小时候是不是也不乖”
“是不乖。”宋秉文唇角的弧度很明显,“但还是很可爱。”
“为什么妈妈小时候调皮捣蛋就是可爱呀”宋厘子不服气,要可爱大家一起可爱。
宋秉文摸摸她脑袋,语气自然中又带着理所当然“因为我爱妈妈。”
旁边江澄子一直在听父女两的对话,听到这里,稍稍低头,也弯了唇角。
浅粉色的桃花映上了她的脸颊。
片刻后,她站了起来,刚才已经将手里的东西完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