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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第2页）

“……”

覆灭人族是惊墨出生便注定好的宿命。

他诞生于庞杂的恶念中，每时每刻都感受着所有人的恶意。

那些负面情绪洪流般冲刷过境，他心里只剩一个念头：

灭了人族。

只有人族消失，他才能从终结这永恒的痛苦。

可那一刻，他竟也想学着去爱他们。

他想知道，被神女所爱着的他们，究竟有何不同。

他想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可没有机会了。

“小神女，他们要杀了你，杀了你的昆仑，不要守护他们了，随我一同杀了他们，毁了这个世界。”

“不要。”

“为什么？！”

“我爱他们。”

“人族贪婪自私，你爱他们？！凭什么！他们凭什么得到你的爱？！他们不配！”

“可我生来便是为了爱世上所有生灵。”

“……即使他们如此对你？”

“即使他们如此对我。”

“……”

邪神不通爱恨，可他由衷的嫉妒。

他嫉妒于这些贪婪自私的人族，能得到神女全部的爱。

——自己为她着想，她却始终固执的站在人族那一边，站在他的对面。

既然如此，他就毁了这个世界，毁了所有人。

他要白曦后悔。

白曦没有后悔。

她献祭了自己的所有，只为了杀他，眼中再无当初的笑意。

至此，惊墨终于绝望。

他终于能够确信，神女爱着

的众生里，没有他。

更绝望的是，被她所肢解的邪神，因她，而生出了一颗心。

他早已无路可走。

*

送走了她与分身，惊墨陷入沉睡，等待着她将自己再次唤醒。

他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梦中，他不再是邪神，只是寻常器灵。

可以千年万载的陪在主人身边，永不分离。

他的主人，叫白曦。

梦醒后，窗外霞光万丈，恍如隔世。

有人在屋檐下轻声哼着小调。

惊墨呆坐许久，忽地跌跌撞撞冲出门去。

秋千上，白衣神女散着柔软长发，逆着光回头对他笑，眉眼弯弯，一如当年。

“怎么了？”她问。

惊墨愣住，半晌，不动声色的揩去眼尾水痕。

“原来这才是梦境真正的开始。”

“梦？”她对他伸手，如当年那样拉住他衣角，“睡糊涂了？”

“……”

拉住他衣角的手是温热的，面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

他低头凝着她浓密的长睫，视线缓缓下移，落到她晶亮的眸子里。

那里面倒映着一个完整的他，面容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