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我是那么虚无
伏在窗台前抽烟,想如花的器物。
幻影记
昨夜出门,碰到一带刀的男子
动作纯熟,眼神薄而软。
他说找我多年,身体似有若无
我何况不是如此:飘浮生活
让我对刀与吊在树枝的影子充满敬畏。
多年过去,松枝和麻绳还在
天色暗合之时,我步出院子
木门嘎吱地响,几缕飘忽的影子
坐在乡村的水井上。旁有一条小路
可以进山,但我踌伫已久。带刀的男子
已经越来越少。拾拣他们的形骸时
我见到许多麻木和无知的存在。
有时,我指着脚下的泥胚:你看
你这骨头还能制成瓷器和瓦片吗?
它们默不作声,落满草根、枯叶
对我这将消散的幻影,视而不见。
陶罐
恍惚几日,我终于找到一层
可覆盖我的物体。它们淋满雨水
身如枯槁。在撒满月光的树林里,和我一块
躲在里面撕纸钱,用纸片做成刀片
给暗绿的泥人做武器,再用松脂做眼睛
但不要看到我。甚至忘记我的所见:
一个人坐在河坎抽烟,而山路上
却有人抬着他的骨头和名字。
水流浑浊,清风暗涌。秩序下的泥塘
河湖,沼泽,水田,一一为他而死
也许这些还不足够复生,忘掉前世
当他再一次躺在炊烟下面。大地上
暮色四合,风吹着孔穴,如吹过他的身体。
夜行
时间刚过九点,出小村的路
一片漆黑。我试着端正
在这片寂静里沉溺已久的身子
却年月将尽,雾霭笼罩来路。
也许可以更长。那在车灯下
虚绿的树,活得那么污浊
回过头来,我离开多年的家乡
也正被我在大脑里一遍一遍颠簸。
2006-12-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