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莱特感觉自己接触到了她柔软的脸颊。
深邃的眉骨。
精致的鼻梁。
嫣红的嘴唇。
他沉默着,眸色变深,垂下睫毛,动作轻缓地动了动手指。
按到了她的上眼睑下凸起的眼球。有韧性和弹性的,令人充满了破坏欲的脆弱感。
“海洛茵。”他单膝跪在床边,细碎利落的头遮住他侧脸的眼睛,“你知道,你给我带来了多大的烦恼吗”
阮笙的意识很明显已经混乱到无法分辨语言涵义的程度了,她只是把脸埋在他的掌心,鬓角流下透明的汗珠,难耐地出可怜的呜咽声。
猫咪露出最脆弱的肚皮,在床上扭动,用粉色的肉垫抱住你的一根手指,用湿漉漉的鼻尖和舌头去蹭,它甚至撒娇地喵喵叫着,想要更多。
德莱特垂着头。
他不敢再去看海洛茵一眼,被碾成粉末的意志力作着垂死挣扎。
“海洛茵,你知道我是谁吗”
“呜”
“我是谁德莱特,还是你的哥哥”
“”
德莱特要抽回手,她才出乞怜的哼声,细细地“德莱特”
“你讨厌他吗”
“不”
“因为从前的事情,怨恨过他吗”
“”
少女没有回答,她的胸口只是起伏着,玫瑰色的睫毛轻轻颤动,吊带睡裙下凸出的锁骨附近的咽喉也在一起一落着。
德莱特看了很久,他不由自主地最后开口“你,喜欢他吗”
话一问出来,他就觉得自己疯了。
他疯了。
他被自己吓了一大跳,差点站起来把阮笙带下床,幸好他及时遏制住这种冲动。
他头脑滚烫的,思绪混乱,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在他全身流淌的血液里横冲直撞。
不应该,这不应该。
他们是兄妹,他们的血管里流着一模一样的血,血缘的红线把他们绑在一起,他们想要拥抱,就得先剖开血肉,挖出红线,剪断它们,才能抱住对方。
这是不可能的。
这有悖伦理。
德莱特喘息着,他被自己的念头吓得一时半会都回不过神,甚至跌坐在了地毯上,后颈流下了冷汗。
只是亲人之间的喜欢吧。
一定是这样。
自我开解着,他才缓了口气。
却听见对方眨了眨睫毛,声音又低又轻地缓缓说道
“喜欢。”
“最喜欢他了。”
尚未平复的心脏,在半秒钟的停顿之后,再次猛烈地冲击着胸腔。好像千军万马攻入城门,杂乱的,无章的,却很有效地撞击。伴随着摇旗呐喊和击鼓鼓励,城门终于破开了一条缝。
倒不如说,更像是出现了裂纹的玻璃,细细密密的裂痕朝着四周迅且不易察觉地扩散着,下一次,只要轻轻地敲击,就能应声而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