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們能迷途知返,協助總兵秦良玉和袁崇煥等明軍將士大敗後金清軍,便可將過抵過,既往不咎。
或許是為了加大這些人對大明的偏向,密令之中還附上了宋朝時期的靖康之恥,其中金賊的暴。行已然是有了先例。
「……靖康恥,確已雪;然臣子恨,何時滅?只盼君能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只要是武將,就沒有不為宋朝岳武穆之盡忠報國所動容。而大明的君主居然將他們比作岳武穆……
「我何德何能……」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哈哈哈臣子恨,何時滅?何時滅!」桃夭其實並不喜歡戰爭,但若是因為不喜歡戰爭而怯戰不敢戰,卻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情。
比如她每次都會致力於將朝鮮和倭國都給直接從根源上解決,防止他們後面用無數卑劣下流的手段來噁心神州大地的子民。
不過現在的戰爭並不是對倭國那樣的無恥之徒,桃夭還是更注重快准狠。
於是桃夭在政治上的根本策略就是如何避免更多戰事的發生,以及讓更多的人從戰爭中存活下來。
那這時候還在後金那邊擔任各種職務的漢人就是很重要的一環,若是能由里及外突破,必然能將後金殺的個措手不及片甲不留!
於是桃夭這樣的舉措也給夏雪宜去殺死皇太極和多爾袞的行動提供了極大的方便,至少後金的防守並不是全部皆為清軍,也是有漢人負責一部分。
在那些被密令順利動搖立場的漢將混水摸魚的默許,甚至是大開方便之門的情況下,夏雪宜的潛入和刺殺都是無聲無息的。
可皇太極和多爾袞也不是等閒之輩,他們有勇有謀,同時也會帶著自己身邊的守衛反擊。
夏雪宜能活著從後金逃出來,那些身在敵營的漢將也是功不可沒,否則桃夭現在見到的,很有可能就是夏雪宜的屍體了。
沒有居功的意思,夏雪宜大概將自己去到遼東,再潛入後金的過程都詳細說了一遍,但對於自己受重傷這件事還是避重就輕,試圖揭過不談。
但桃夭卻是態度堅定,直接就上手去扒夏雪宜的衣裳。
此時的夏雪宜就跟一個被地痞流氓非禮的良家婦女一樣,顧得了上面顧不了下面,沒一會兒就滿頭大汗面色緋紅的像個嫩筍般被心上人從衣裳中剝了出來。
桃夭最開始是沒有想其他的,只是看著夏雪宜那包紮滿整個胸膛的情況感到擔憂和傷心。
「怎麼會受如此嚴重的傷?可是有大礙?」
桃夭一邊說著,一邊眼淚心疼得都要掉下來,一邊又伸手去為夏雪宜把脈。
護國夫人拜訪無數名醫,自學成才,還每次都在災情來臨時親赴受災之地行醫治人救命一事早就是人盡皆知,便是民間的話本和說書先生都是交口稱讚。
因此夏雪宜對桃夭也懂點醫術這件事倒是不覺意外,最多就是臉色有點紅暈——是擔心桃夭會難過,也是被心上人觸碰的羞澀。
夏雪宜的傷口確實有點嚴重,可因為其武功高強又身強力壯,加之尚且年輕氣血充足,雖曾失血過多,但只要好生靜養,倒是也沒有什麼大礙。
桃夭在把出夏雪宜的情況不算好也不算壞之後,那就是在心裡大大鬆了一口氣。
確定人沒有多大礙之後,桃夭就開始興師問罪了。
「我是讓你出宮,又不是要你去出殯,何故如此?難道你不知道若是你真的出事遭遇不測,那我……那我會悔恨終生的嗎?」
桃夭看著夏雪宜的雙眼,十分認真言道。
但夏雪宜的態度只會比她的更堅定更認真:「可若是我拼到這一步,我就要永遠失去你了。在二十一年前,我已經失去了我的父母,我的兄長姐姐,然後又失去了你。如果我不去做這件事,而是眼睜睜看著你從我的生命中離去,那我還不如直接死在遼東那裡……」「不許說這樣不吉利的話!」
桃夭快伸出一根手指去按住夏雪宜的嘴唇,不允許他說出那樣不好的話語。
夏雪宜被打斷了話,也不覺得有任何不合適,只是眼神深邃的望著自己的心上人,言辭懇切道。
「我不願與我的妻子有緣無份,那會讓我悔恨終生的。」
桃夭怔了一下,妻子……
她真的還能做夏雪宜的妻子嗎?
桃夭並不是真的會因為什麼道德倫理而委屈自己,而是她單純覺得這件事風險和回報不相匹配——若是皇帝知曉這件事,亦或者是被信王知道,那都將會是一件天崩地裂的事情。
尤其是她身為一國太后,承天下萬民之奉養,不可能真的絲毫不顧及家與國,而只顧著自己的私慾。
是的,私慾,桃夭承認自己在夏雪宜身上有私慾。
但謹慎的性子讓她難以隨意妄為。
可能夏雪宜看透了桃夭的動搖和顧及,就一把握住桃夭伸出的手,隨即鄭重承諾道。
「桃夭妹妹,我求你了。我不求做什麼嫪毐,我只是想要做一魏丑夫,即便是默默無聞,即便無名無份,我也願意的!只要能讓我永遠留在你身邊……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的。」
夏雪宜這樣說著,還將自己的臉側放到桃夭的掌心中,如同桃夭最為喜愛的那隻小狸奴一般靜靜的注視著桃夭,只希望他心心念念的主人能施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