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百里看了展抄一眼,犹豫着不知要不要回答。
李布衣神色肃然地说道:“此事关乎她的死劫,烦请务必让我看她一眼。”
诸葛半里一急,连忙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布衣道:“有人说,当世三大神医中的两位将面临死劫,我本想从你的面相看出应劫之人是谁。可不知为何,自打到了古亭山,我就看不出你和赖药儿的面相了。”他并没有说出消息的来源是贺小乐。
李布衣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展抄也没有急着动手,李布衣相术失效的事,他同样很感兴趣。
俞振兰是和展抄一起来的,他走到李布衣身前问道:“李神相,我的面相你可看得清?”
李布衣点了点头,至于他看出了什么却不会告诉俞振兰。
俞振兰有些遗憾地说道:“我还以为能少掉你布衣神相这一心腹大患呢。”李布衣若是没了相术相助,功力必然大打折扣。
李布衣淡淡道:“让你失望了。”
俞振兰笑着对诸葛半里说道:“如此,不如将令尊请出来,给我们布衣神相看看。”
他说起话来态度温和,就好像已不怪罪诸葛半里隐瞒吕凤子的消息了一样。
诸葛半里却知道,他们绝不会放过自己。
对于投靠天欲宫一事,他已经后悔了。
可惜一步错,便是步步错。
诸葛半里有预感,他应该就是李布衣口中面临死劫的那个人。他只希望,赖药儿和贺小乐能够救活他的母亲。
他道:“母亲已失了神智,只能劳烦各位移步到庄子里面了。”
失了神智,却也能让其他人带出来。俞振兰心道:“这庄子里怕不是有什么埋伏,想将我和展抄留下,可惜……”
他并没有说可惜什么,他只是看着被贺小乐背进山庄的谷秀夫笑了笑。
曾经如同传奇一般的吕凤子如今像个木头一样,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而所有人都以为死了的余忘我,则在一旁边细心地照顾着她。
余忘我哀叹道:“我的命是吕神医救的,我很感激她,我想救活她。可我想尽了一切办法,却都没有效果。”
诸葛半里惭愧地撇开了头。在他身边分明就有一位知恩图报的人,他却只念着仇恨,做下了许多错事。
俞振兰问李布衣:“怎么样,吕凤子的面相你看出来了么?”
李布衣执起吕凤子的手,端视着她的掌纹,而后摇了摇头道:“她的面相我看不出,但她的掌纹,却是早已死了。”
其实,这个时候诸葛半里若说吕凤子是个活死人,早就相当于死了,再说些表忠心的话,展抄和俞振兰未必不能接受。
但他什么也没有对二人说,反而对赖药儿和贺小乐道:“我引你们来,确实在犹豫……要不要拜托你们救她,她的生机渐失,已快要死了。”
他的确只是犹豫,他怕死,所以不敢背叛天欲宫。但当他听说有人在打探吕凤子下落,而打探的人是赖药儿的时候,他又忍不住期望,赖药儿能帮他治好母亲。为此,他甚至准备好了赖药儿需要的龙睛沙参。
龙晴沙参,正是赖药儿缺少的三大恨之一。
可他又想先做到天欲宫的任务,好让自己有所交代,这才有前面的层层布计。
诸葛半里是个很矛盾的人。
可如今,他已不再矛盾。
他攥紧拳头,颤抖着道:“从今日起,我将退出天欲宫。”
他仍在害怕,身为天欲宫曾经的一员,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天欲宫的可怕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