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柯仿佛没感觉到两个人被戳穿后的沉默:“所以,你为什么提前来找我?音乐剧的时间提早了?”
n满脸不耐地翻着白眼走开。
如果不是寰先拿不友善的眼神审视他,他对不之客根本不会有任何兴趣。
对音乐剧就更没兴趣了,他出于对黑夜女神的信仰,重金买画的心都不是很诚的。
寰就不了,这人多少有点记仇在身上,扎根似的杵在原地:“他到底有什么好?你收容他,就图他不讲礼貌?”
“?”康柯不知道寰这个非法入侵还爱捅刀子的通缉犯,哪来的立场说n不讲礼貌,“我图他贤良淑德。”
“……”那他确实进不了院,哪怕是在那篇“爱情小说”里,他写的主角都和这四个字搭不上边。
寰不喜欢这个和“忍耐憋屈”划等号的词,对n插队的不满顿时淡了:“好像是有人不慎杀了鼠群里的重要人物,它们慌了,怕音乐剧的情报泄露,所以提前了一日。”
康柯:“……”
这个“有人”,不会恰好也是个通缉犯吧。
寰将他拉近几分,摸出个冰凉的面具戴过来:“我搜了那个‘重要人物’的魂,这音乐剧其实就是场匿名拍卖会。舞台上的一切,台下的观众都可以买。包括演员。”
康柯并不领情地偏头,让开多半有鬼的面具,闪身化作之前曾变过一次的拇指小人,攥着寰的头坐上肩膀:“你打算就这么黑风煞气的去?”
两只手抱起一小缕丝仔细看看,浓郁的黑雾完全阻断了他的正常视野,连色都分不清楚。
但下一瞬,遮蔽视线的阻碍陡然消散,如水的月色映入眼底,是他怀中抱的那段冰凉柔滑的长。
不像朝辞那样掺着灰调,寰的丝是纯粹的白,莹透得像薄雪,落满肩头。
康柯立即抬头看向寰的脸——可惜被一张银质面具严严实实地遮住了,连下颌线的轮廓都没给他留机会窥看。
“……”寰缓缓转过头,被避开的不悦和又见到茶杯款敌人的愉悦打了一架,最后愉悦占据了上风,“我不喜欢旁人碰我的头,你轻着点抓。”
康柯叭叭拍了两下面具:“我也不喜欢有人戴着这种东西面对着我,要出快出。”
·
音乐剧所在的宇宙,实际上已经不能够称之为“宇宙”了。那只是一块荒芜的宇宙碎片,飘荡在罅隙中。
这块碎片的面积不大,大约只有悉尼歌剧院的大小。
根据废弃建筑的风格来看,从前大概是个科技达的世界,只不过这个宇宙本身太羸弱了,于是它被周围的同类倾轧、吞并,最后只剩了这么几块残损的尸体。
音乐剧还有十来分钟才能入场,寰带着康柯在碎片里逛了一圈:“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劝你改邪归正,早日自吗?康柯看着撕裂状的宇宙边缘:“我在哀悼。”
为自己的同类哀悼。
在很早之前,他还不叫康柯·鲍沃尔这个名字时,他就是这样羸弱的宇宙意识。
周围宇宙出于膨胀、吞并的本能,将他撕扯分食得支离破碎。
其中一块碎片被更强大的西幻世界吞噬,最后又反过来吞噬了西幻世界的世界意志……最后,诞生了他。
他如今的面貌已经和最初的自己截然不同。三千青丝变成蜷曲蓬松的红,柔润如玉的五官变得轮廓深邃——但他还记得自己最初的模样,也曾在后来,找寻过自己的其他碎片。
它们大多都和吞食自己的世界融合得很好。
有的和他一样,反过来成为了敌世界的主宰,也有的被敌方世界同化。
他没有去干涉这些自己。毕竟从他的角度来看,具有自主思考的意识,就是独立的个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