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再走到了诸位大臣面前,振声说道:“诸公,国朝风雨飘摇之际,还请各位,尽心竭力,护我大明。”
“今日廷议到此为止,诸位请回,尽心安排京师守备之事。”
“臣等领命。”几位心神不定的大臣们左右看了一眼,俯首退出了文华殿。
文华殿的喧嚣慢慢的小了许多,只剩下了朱祁钰和兴安两人。
兴安打小入宫做了太监之后,就跟着朱祁钰做了他的大伴,算是最值得信任的那个人。
他对着兴安小声的说了两句,兴安点头称是向着文华殿外快步走去。
京城的风总是很大,每阵风起,都是带着厚厚的尘土,落下一层层的灰土,已经临近中午时分,但是天依旧是昏昏沉沉,像极了几位明公的心情。
他们的心情实在是太复杂了,他们效忠的那个天子,这个时候,正带着人叩关。
“汉儿尽作胡儿语,却向城头骂汉人。”王直站在殿外,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裹了裹身上的衣物,刚过了中秋节,天气算不上冷,但是他却感觉无比的心寒。
“王尚书…算了…”于谦欲言又止,这件事他一个人来做就是了,没必要拉上本就忠厚的王直了。
王直历经四朝沉浮,执掌吏部已经七年之久,他其实知道于谦想说什么。
皇上在叩关,这个一直用在敌人身上的词,用到了自己的皇帝身上,这是何等的讽刺?
怎么解决?
郕王登基。
“你要做的话,就做吧,算我一份。”王直看了看金濂说道:“金尚书意下如何?”
金濂咬牙切齿的说道:“算我一份。”
王直看着于谦刚强的模样,叹息的说道:“国家全仰赖于侍郎了,今天这样的情况,即使是一百个王直,也处理不了啊!真是多亏了你。”
权臣行径
于谦连连摇头,心事重重的向前走着,却迎面撞到了一人,其余五位各部管主已经走了老远。
“于尚书。”兴安满是笑容的说道:“于尚书,殿下请尚书,今夜过府一叙。”
“啊?哦。”于谦点了点头。
他想到了之前几位朝臣们在文华殿前商量的事,最终答应了下来。
本来作为朝中重臣,还领兵的于谦,和亲王走得这么近,尤其是夜里过府一叙,是很犯忌讳的事。
但是他都打算行废立之事了,自然就不顾及什么忌讳了。
还有比废立皇帝更犯忌讳的事情吗?
而且犯忌讳的主体,是人在迤北的朱祁镇。
于谦告别了朱祁钰的近侍兴安,若有所思的穿过了大明门,回到了兵部。
兵部诸多主事和侍郎等人,早就等在了大堂之上,他们带着期盼的目光看着于谦。
于谦一步步的走到了主位上,转过身来,从袖子里掏出朱祁钰朱批盖章的奏疏,展示了一下,又传阅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