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想细问沈珏的时候,沈珏已经头也不回地踏出了门外,很快便离开了言祁的寝宫。
京城某条幽深僻静的小巷内。
戴着面纱的女子满眼怒火地质问眼前的黑袍男子,“现在应该怎么办?”
黑袍男子声音沙哑,语气轻蔑,“只有蠢货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面纱女子咬了咬牙,强行忍耐道:“我照你说的做了,现在可以让我见到王兄了吧。”
“不,这还不够。”
“那你还想让我做什么?”
“我要你嫁给我。”
话音刚落,女子便一拳招呼到男子面门,男子躲闪不及,竟然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
“泼妇。”
“疯子。”
他们同时开口,只不过一个语气中带着嗤笑,一个语气中满是怨恨。
第二天早朝结束后,沈珏来到甘露殿门口等待皇帝的召见,正当她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之时,甘露殿门口走出来了一位稀客。
“臣见过三皇子。”沈珏对着走出来的男子行了一个礼道。
本朝皇帝精力旺盛,后宫的妃子如韭菜般一茬接着一茬,从来就没断过。可惜的是即使有了这么多妃子,皇帝他老人家依旧子嗣稀薄,一共只有三位皇子两位公主,而这三位皇子中,并无一人为皇后所生。
大皇子被过继到了皇后的名下,可惜天资愚钝,是个废物。二皇子唯唯诺诺,胆小怕事,也不堪大用。倒是三皇子小时候是个聪明伶俐的,但是八岁时的一场大火毁掉了他的面容,从此他便一蹶不振,不再现于人前。
恰巧此时一阵风吹过,正好把三皇子宋礼的面袍吹倒了沈珏的脚边,沈珏下意识捡起后上前几步递给宋礼。
走近了才发现,宋礼右下半张脸狰狞崎岖,比周围的皮肤颜色深了不少,整个人宛如地府里爬出来的鬼魅,恐怖诡谲。不过沈珏注意到的并不是宋礼烧伤的那半张脸,反而是他眼下的那抹乌青。
沈珏思忖着,这看着不像是休息不好疲劳过度导致的,倒像是,被谁给打了一拳。
“沈将军似乎并不惧怕本殿下的面容。”宋礼饶有兴趣地盯着沈珏的眼睛,开口问道。
沈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在宋礼身上停留得有些过久了,但仍不慌不忙解释道:“臣在边疆领兵打仗的时候,经常见到有士兵断手断脚。”言下之意便是,三皇子这点小伤实在是不够看。
“不过,殿下您脸上这伤是……”沈珏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不过是被一个疯女人揍了一拳罢了。”宋礼轻描淡写地开口道,但沈珏却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了一丝幽怨的恨。
“本殿下一会还有事,就先走了,”顿了顿,宋礼继续说道,“和沈将军聊天很有意思,期待有朝一日能与沈将军一起煮茶烹雪,肆意畅聊。”
待宋礼走远后,沈珏才不解地摸了摸头,和她聊天很有意思吗,她怎么觉得方才自己说出的话似乎把三皇子噎了一瞬呢。
很快,甘露殿门口的小太监便宣沈珏进殿,沈珏略略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大步向殿内迈去。
一进门,她便注意到言祁此时正在一旁为皇上磨墨。
言祁今天身穿一身蓝袍,腰身被细细地勒起,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清瘦冷然。他低着头专心为皇上磨墨,长睫在眼底落下阴影,瓷白的手握在乌黑的墨块之上,这强烈的对比更显得他手指修长,骨节t分明。
听到脚步声后,言祁下意识抬眼看进来的是谁,正好与沈珏对上视线,沈珏勾了勾嘴角隐秘地和他打了一个招呼,在皇上的眼下做这种事,言祁不免有些赧然。
皇帝见到沈珏后整个人显得十分高兴,左一句“沈卿最近可还安好”右一句“朕瞧着沈卿近日里清减了不少”,问得沈珏连连道谢。
“对了,”皇帝似是终于想起了正事,“这次叫你前来,是有一事想要同你商量。”
沈珏作出一幅洗耳恭听的模样,皇上缓缓道:“方才三皇子向我来求娶呼延雪,此事沈卿你意下如何?”
生辰礼
三皇子求娶呼延雪?
怎么这每个字分开都能听懂,合在一起她反而听不懂了呢?
呼延雪是北疆王室派来和亲的公主,按理来说应该嫁给皇上,怎么现在三皇子却说想要求娶呼延雪了呢?儿子和老子抢女人,这倒是稀奇,只是不知道那位呼延小公主是否愿意,不过从北疆王室把她送来的那一刻起,就代表着她在王室的眼中早就不是那个娇贵的小公主,而是一件能被肆意使用的物品。
不过,这件事与她何干?
皇上见沈珏脸上的惊讶与疑惑不似作伪,轻咳了一声解释道:“那位呼延小公主不是心悦于你吗?”
沈珏终于明白皇上为什么要询问她的看法了,她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该怎么跟皇上解释,呼延雪身上其实大有问题呢?
正在此时,原本正在一旁磨墨的言祁俯身附于皇帝的耳边说了些什么,皇帝的表情逐渐从不解变成了恍然大悟。
“竟有此等事,”皇上摸了摸下巴,“这么看来,呼延雪确实不能嫁给沈卿。”
见皇帝还惦记着把呼延雪嫁给自己,沈珏不免有些无奈,这事怎么就过不去了呢。
“罢了,礼儿也长大了,有自己的小心思了,他想做什么就随他去吧。”皇帝叹息一声,沈珏便明白他是默许了三皇子求娶呼延雪这一事。
“对了,沈卿和言卿此次沧州之行可还顺利?朕听说,那名犯了事的官员被言卿割下了舌头?”听到这话,沈珏心中一惊,她不是已经派了暗卫在押送汪直回京的路上偷偷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