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进府后,沈珏便命下人以沈府的嫡幼女的规制来对待沈安,每天早上还亲自教她练武,沈安很是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练习的时候十分刻苦。
就在此时,一位丫鬟匆匆来报,“小姐,宫里的言公公来了。”
沈安顿时泄了气,身形摇了摇,险些跌落在地。
言公公?就是和将军大人在一起在沧州共事,看上去很凶的那位?
他来将军府做什么?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沈安还是跟着丫鬟来到了堂屋之中。
一进门,沈安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这位言公公,怎么看上去跟病了似的?
她规规矩矩地给言祁行了一个礼,还未待她开口,言祁便率先说道,“将军大人她……不在府中吗?”
哦,原来是来找将军大人的。
沈安摇了摇头,“将军大人和林公子出去了。”
此话一出,沈安便注意到眼前的人脸色一片煞白,身形晃了晃,扶着旁边的桌角才勉强站稳。
眼前之人挤出了一个笑,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们去哪里了呢?”
沈安拧了拧眉,她先前不喜言祁是因为他一脸凶相,而现在的言祁有一种她说不上来的感觉,硬要说的话,好像是时刻要断线的纸鸢,看着就令人揪心。
“我不知道。”
沈安是真的不知道。
“不过,”沈安似是想起了什么,“言公公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说完她就一溜烟地跑开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言祁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沈安将手上的东西递给言祁,“这是将军大人要送给你的。”
言祁接过沈安手中之物,正是他说过的那枚核舟。
月牙白
眼前之人止不住地用手摩挲着核舟,手指还在微微颤抖。沈安不明白为什么他明明收到了礼物,却笑得却比哭还要难看。
“哦,对了,”沈安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罐子,“这是将军大人要送给您的茶叶。”
似乎是担心言祁觉得沈珏就送给他茶叶有点太寒碜了,沈安小脸严肃,郑重其事地加上了一句,“这可是将军大人亲手挑的茶叶呢。”
见言祁接过了茶叶,沈安依旧在一旁低着头念念叨叨,“将军大人听说您喜欢将军府的茶叶,猜测着上次送给您的茶叶您大抵是喝完了,所以在您的生辰宴之后特意去……”
“奴才谢过将军大人了。”沈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言祁沙哑的声音打断了。
“言公公最好还是当面对着将军大人道谢才好呢。”言祁此时的神情实在是过于悲戚,让沈安没忍住多说了一句。
将言祁送至将军府门外后,沈安看着他的背影,头一次在这位长得凶凶的言公公身上,感受到了失魂落魄这个词的含义。
今天是秋猎结束后的第二天,皇上为沈珏和林舒“赐婚”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有好事之人注意到林府的马车一早就在将军府门口候着,还有人见到了沈珏并没有登上林府的马车,而是自己骑着那匹枣红色骏马走在林府的马车前面。
没有见到传说中那位容貌出挑的林舒,在暗处观察着将军府的人很是可惜。
但是更让他们惊讶的是,那位凶名在外的司礼监掌印言祁,竟然怀中抱着一个罐子,踉踉跄跄地从将军府走出来,用一句不恰当的话来形容就是,整个人犹如一只丧家之犬。
德忠本在府邸前打扫,一抬头就看见了抱着罐子的言祁。他小心翼翼地跟在言祁的身后进了府邸,心中暗道事态恐怕不妙。
果然,言祁进入堂屋将罐子放好后,坐在太师椅上闭了闭眼,整个房间内,瞬时寂静一片。
德忠消息最为灵通,此时已经知道了那位沈将军和林公子共同离开了将军府,估摸着言祁此时正因为这事而烦心,开口道,“干爹,儿子已经打听到了,将军大人方才在城外的河边呢。”
言祁却没有睁眼,而是慢悠悠地说了句,“她在河边也好,不在河边也罢,左不过身边还有一位林公子陪着,与我何干?”
这话到底是接还是不接呢,德忠头一次犯了难。
但没等他考虑清楚,言祁便已经睁开了眼睛,声音中是说不出来的晦涩,“你觉得呢?”
德忠硬着头皮说道,“干爹,将军大人的心中肯定只有你,那位林公子不过只是因为皇上的旨令,将军大人不得不与他接触罢了。”
言祁没说话,只是从袖子中取出了那枚核舟,轻轻地摩挲着。
见此,德忠瞬时就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干爹,您瞧,将军大人在秋猎中的了头彩,第一时间就把赢来的奖品送给了您,这不是心里只有您是什么。将军大人待您和林舒,终究是不一样的。”
言祁重新靠在了太师椅上,闭上了眼睛。
德忠轻手轻脚地走出堂屋,临走前还关好了门,但是他没有走远,只是在门口等候着言祁的命令,
果然不出他所料,一柱香后,言祁冷冽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查查他们现在在做些什么?”
德忠暗自庆幸自己先前的判断,在门外答了一句,“回干爹,将军大人此时正在昌武街上呢。”
下一刻,堂屋的门便被推开,言祁身着月白,眼神晦暗不明。
而此时的沈珏正站在林舒的几步之外,看着他兴致勃勃地挑选首饰铺里的簪子,有些头疼。
“沈将军,你快过来瞧瞧,你喜欢什么样的?”林舒笑得眉眼弯弯,回头对沈珏说道。
一旁的商贩见此,眼睛转了转,谄媚地说道,“这位姑娘可真是有福气,有一位这么懂得疼人的小郎君给你挑选首饰,日后想必对你肯定差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