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可没干这事,”梁四爷笑了一声,神色缓和了些,“你也二十多了,别耍孩子气。我是你哥,别人抢不走。”
展鹏心里一酸,心说谁要你做我哥,我要的是……
但他没办法说出口,只得勉强笑了一下:“反正我没见你对谁那么好,也没跟谁那么亲密过。要是我跟他打起来,你帮谁啊?”
“你和他打?”梁四爷笑出声来,“你可打不过小韩院长,别去惹他。”
那小狐狸打架都是直接往要害里下手,黑得很,展鹏这样只会花拳绣腿的小公子哥,韩院长只怕是一刀子一个。
“那可不一定,不对,我是问你帮谁。”
“我看戏,”梁四爷道,“不帮你,也不帮小韩院长。”
“你果然偏心,”展鹏没好气道,“叫我别跟小孩子似的,喊他却一口一个小韩院长。”
“他不一样。”梁今曦淡淡道。
小韩院长就是小韩院长,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至少谁都没有他会气人。
但哪怕他还生着那喜怒无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甩人脸色的小狐狸的气,梁四爷心里依然觉得有滋有味,一边气他把两人直接好不容易拉近一点的距离又冷冰冰地拿“做戏”这样的字眼推开,一边又希望这只是小韩院长害怕他们的关系变了质,掺杂了真心在里头的应激反应。
如果小韩院长真害怕了,说明他看他也不一样了。
展鹏瞥见他嘴角不经意间泄出的一丝笑意,不由神色一滞,强忍着情绪开着玩笑:“我小时候不也和你一块睡觉,有什么不一样?”
“滚蛋!那时候才几岁?”梁今曦笑骂道,“你又不喜欢男人,别瞎好奇,回头你爸知道了,亲自打断你的腿。”
“小气,不说就不说,我也不想知道,”展鹏故作轻松地转开话题,“他不是香玉总助么,以后我自然有机会看他到底有什么本事,把我四哥迷得神魂颠倒。”
“人家还不一定答应。如果去了,公事上你和他代表欣日和香玉,该严的地方可以严格,不能让的也可以不让,但是,”梁今曦收起笑意,带点警告的意味道,“不许公报私仇私下找他麻烦,更不许学赵家那个对付院里的老弱病小,否则你知道后果。”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至于去害人吗?”展鹏的笑脸挂不住了,天也聊不下去,抬手扶了下眼镜道,“我还有工作,先出去了。”
说罢他匆匆出了门,一路神色无异和人打招呼,回到自己办公室后关好门,拉下所有窗帘才松懈下来,揪着头蹲下了。
他带着一腔热忱回国来了蒲州,听闻梁四爷喜欢男人,偷偷高兴了许久,可没过多久又现传闻似乎不对。
四哥待他很好,却只和小时候一样只拿当小孩、当弟弟,对其他男人也一点兴趣都没有,还极其厌恶有人用男色讨好他,对于那些自以为是、玩欲擒故纵那一套的漂亮男人更是退避三舍,肉眼可见的嫌弃。
展鹏所以能和他称得上亲密,除了小时候的情分,还因为他装着自己是个纯直的,对梁四爷也只有对兄长的亲厚罢了。
后来他借机问了四哥到底什么性向,人家直言确实喜欢男人,只是挑剔,不喜欢舔着脸送上门的,弄得他更加不敢表明心意。
谁知横跑出来的一个韩墨骁明明也是舔着脸送上门的,却即刻就把四哥拿下了!
那人找上四哥不就为那一院子孤儿和自己的利益,哪有一丝真心?
四哥要只养着他玩玩也就罢了,这才几个月,竟就被他迷得公私不分,签约仪式那天还撇下他这个小兼贴身助理,把那姓韩的打扮得跟新郎官似的,两人一晚上都黏在一块。
床上的位置韩墨骁占了,连床下的位置也要抢,展鹏一晚上看着那两人亲密无间地耳鬓厮磨、默契十足地和来宾谈笑风生,感觉心都碎了。
暗恋多年无花无果,一晃神四哥却已经有了在意的人。
琼斯说新品的时候,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产品上,只有他还偷偷注意着梁今曦。
他看到四哥趁众人不注意,大庭广众之下偷偷亲吻那个人,吻过后又若无其事地转回来继续听大家说话。 展鹏少年时第一次做春梦,梦里就是梁今曦,此后的七八年里没有换过人,哪怕在英国留学时,好几个样貌英俊的同学对他示好,他心里装着的全是梁家的四哥。
可是那一刻,他被那种无声的甜蜜和短暂的浪漫深深刺痛了。
刚才只是嘴上抱怨几句,四哥竟拿他和赵雷音作比,警告他别去伤害那个人……
展鹏咬着手臂,压抑地无声哭了出来,灼热的泪水和粗重的呼吸将金边眼镜弄得雾蒙蒙的,挡住了赤红的眼睛。
过了一会儿,他又抬起头来,摘掉眼睛擦着上面的雾气,等擦干眼泪,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四哥再宠他又如何?
二姐是不会让梁家当家人、欣日总经理一直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她可以自杀一次逼四哥去相亲,也可以自杀两次三次,一直到四哥同意和女人结婚为止。
反而是他这个弟弟可以一直光明正大地呆在四哥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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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墨骁给乔香寒打了电话应下差事,又把所有家教都辞了,算了算乔香寒开给他的工资,考虑请一个老师来院里给孩子们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