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醒想了想,觉得赛马节没有江措似乎确实会少很多可供欣赏的美丽,于是还是慷慨摇头:“算了,太远了,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江措当下什么都没再多说,弯着眼睛笑了笑:“好啊,那你留在香格里拉陪我吧。”
孟醒从那个和江措约定好的日子就开始期待了,但当这天真的到来,他早上在床上睁开眼睛感受到背上的肌肤接触的来自另一个人更高些的体温,心里却没有多少雀跃。
毕竟前几天晚上江措还要他早点买票,他在购票软件上看了一会儿,觉得时间合适飞回香港的航线未免也开得有点太多了。
江措睡在他身后,看起来很安稳,但孟醒稍动了动他也就醒了。
“你醒这么早,不困吗。”江措的闹钟恰好在这时响了,泯灭了他想要睡回笼觉的美好心愿。
江措伸手,很有脾气地把闹钟按掉,孟醒看着他睡乱的头问:“不是说早吗?你怎么定这个时间的闹钟?”
“我要提前起来准备的,”江措搓了搓脸,“你呢,跟我一起吗?”
这种问题完全没有问的必要,江措也知道,于是在孟醒还没有说话之前就开口:“算了,你还是陪我一下吧,”再很没意识到气氛古怪地眨了眨眼睛,“没有几天了。”
香格里拉的夏天向来冲动。草甸毫无保留地散至纯的生命力,向天空扬起的彩旗和风马纸甚至试图将威严神圣的雪山也染上色彩,快马卷起的呼唤一路平铺在倒映浓云的浅水滩里,万物被踏破以后再在湖泊里恢复如初,尘土在狂欢的人群中不被在意,像无数永远都不会碎裂的梦想的总和体。
大自然毫不犹豫,没有怀疑,也从不反省。
江措在这样热烈到糜烂的场景里从来如鱼得水,或者说他同样是这样构成的香格里拉的底色之一,孟醒在一处宽阔视野很好的草坪上观赛,看着江措翻身上马。
他在人群中一直是出挑的,孟醒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看他,特别是江措的马跑起来以后。
这次江措不再放水,只是孟醒本来就打算安静地做个观众,他不呼喊谁的名字,想着江措应该也没办法在人群中一眼找见他,但那载着江措的马以急掠过孟醒身边的时候,孟醒听到混杂在欢呼中的一声哨子。
赛马结束后江措和他的马脖子上挂满了哈达,他拽着缰绳勒马掉头,度还没从比赛中收回来,就这样奔向孟醒。
马鼻子快戳到面前的时候孟醒都没眨眼,江措伸手拢了一下马脖子上的哈达,侧过身,带着些喘地向孟醒伸出手。
“阿醒,来。”
耳垂上有了负担,孟醒这次被江措带着跑马的体验很有存在感,绿松石的耳坠一直很重地在摇晃。
孟醒不愿意细想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江措无法不属于这片包容一切的土地,只有在这里出没更符合他这样的动物的习性。
孟醒的一整颗心也同样在江措的拥抱重摇晃,除了难以言喻的快乐,他更加痛苦,因为如果回去以后有人要为他操心参谋,因为江措这样一个他更愿意藏起来不让人知道的原因,他还得为自己的孤独终老想一个借口。
毕竟江措同样,毫不犹豫,没有怀疑,也从不反省。
【阿措要我在自由里去爱,可是我爱他我也是自由的,那么阿措为什么不自由呢,我想应该是因为我的爱。
备份于】
【今天买了回香港的机票,阿措帮我选了稍微便宜的日期,在七月份,七月五号,还剩16天。
备份于】
【爸爸和孟澈都给我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去,今天在民宿楼下索南哥也这样问我,很奇怪,为什么所有人都开始问我同样的、我并不想回答的问题,我甚至连那个日期都不敢去想。我知道我要走了,不要再提醒我了。
备份于】
【今天做的时候用掉了那盒tao里的最后一个。
备份于】
【我把耳坠还给他了,因为从央金姐姐那里知道了,这颗绿松石居然要二十多万,我不能拿。但是我还给阿措的时候他说‘也好’,我又没控制住,差一点就要哭了。可是哭会胃痛,会觉得很冷,我不想再哭了。
备份于】
【我好像真的抓不住他。我要离开云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