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近年来陆续被宫外的大臣们安插进宫中的眼线也迅速被一一揪了出来,随即处死,以作震慑之用。其余侍女和太监们都胆战心惊,唯恐会受牵连。
他们都深刻地意识到,新帝行事雷厉风行,杀伐果决,若不小心谨慎,今日那些人的死也会是他们的下场。
而按新帝的命令,这几处宫殿中的一应陈设以及皇后无比珍视喜爱的名贵牡丹都被陆续运到了宫门外,卖给了那些闻声赶来的商人。
所得银钱首先用于补偿那些在江黎他们手中惨死之人的家眷,剩下的便收归国库。
眼见半个时辰以内宫里就彻底变了天,没有任何大臣敢为李相和江立诚求情。但临清筠仍命人为被她自己的儿子捅伤的李氏处理了伤口,没让她简单地血尽而亡。
明面上,在江立诚入皇陵后李氏会去行宫养老。但实际上
李氏的伤口甫一包扎好,她便被石森亲自送去了林谨和林老先生为那些从暗室中逃脱的人解毒的地方。与她一起被绑着送过去的,还有仍处于浑噩情绪中的江立诚。
从石森手里接过绑缚着他们的绳子时,林谨笑了笑,问他:“怎么像牵牲畜似的把他们带过来?”
石森看了看还妄图挣扎的李氏,“这已算是优待了。”
林谨:“陛下有说要不要留着他们的命吗?”
石森摇了摇头,“陛下只说这两人随你用。但若人跑了,你就得一直留在京都做太医院院使。”
林谨还记得自己和唯阳公主签了契书,在整肃完太医院之前他都得任太医院院使。但之后他便可以恢复自由身,且能随意借阅宫中的医书古籍。
“石统领,”林谨放低声音,“透露一下,陛下或公主有命你偷偷从我这儿把人带走吗?”
石森愣了愣,旋即难得笑了笑,回他:“暂时还没有。”
见他一贯正经严肃的神情终于有了些不同,林谨才说:“若你得了这命令,可否事先私下提醒我,我也好做些防备。”
石森:“恐怕不行。”
林谨扯了扯手里的绳子,让李氏和江立诚踉跄着走了几步,转而随意道:“那我就只好先把他们毒哑弄残了。”
这两人养尊处优,身体底子都不错,拿来试毒的话应能用上几年。
石森有些迟疑地提醒道:“以后或许便不该再称呼‘公主’了。”
“是
吗?”林谨好整以暇地看向他,“那如何称呼?‘皇后娘娘’吗?”
听见那个熟悉的称谓,有伤在身的李氏神情一滞,忽然挣扎得更厉害了,一边嚎叫着一边疯了般想自己咬断三指粗的麻绳。
林谨随手在她颈间一击李氏便晕了过去。江立诚下意识扶着她,也勉强回过了神。
“管好你娘,否则我会帮你在一日之内送走双亲。”
江立诚目眦欲裂,声音沙哑道:“孤的父皇驾崩一事,是你做的!”
“还称孤呢?陛下可没你这么不中用的蠢儿子。”
林谨觉得好笑,提醒他:“江黎不是被你气死的吗?这就忘了?你身上可还沾着你爹的血呢。”
“不是……”
江立诚神色痛苦地垂首,左手紧握成拳,却因今日经历的种种变故说不出更多反驳的话来。
林谨今后能慢慢以他们为乐,不急于一时,便继续与石森说:“登基大典与立后大典都还未举行,若此时就改口唤‘皇后娘娘’,难免惹人非议。”
新帝即位是前朝的事,皇位归属已经没有其余可能,是以即便还未经登基大典,也无人敢多说什么。但新皇初登帝位,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后位。
公主的父亲曾是大启的皇帝,才驾崩不久的先帝也是公主的叔父,难免会有人想借由某些东西来加以针对。
林谨意有所指道,“待陛下的态度明朗后,再改口也不迟。”
他觉得此事应也很快了,新帝会是
最急着立后的人。
*
延灵阁内。
江殊澜并不清楚宫里宫外发生的种种事情,但她知道临清筠能游刃有余地处理一切。
叶嬷嬷和侍女们正把那些从公主府的花房里移出来的玫瑰种在延灵阁内,江殊澜在一旁手执书卷出神。
她用早膳时才知道,临清筠让叶嬷嬷和她在公主府的侍女都来了延灵阁。他还命邢愈带着手下守在延灵阁外,不让任何人靠近扰了江殊澜的清净。
临清筠说在成婚之前他们会暂时住在这里,江殊澜便想把延灵阁布置成她和临清筠都会喜欢的模样,更像他们的家。
甫一想到“成婚”这两个字,前世便已经与临清筠结为夫妻的江殊澜竟还是有些紧张。
而江殊澜没想到的是,临清筠从延灵阁离开去处理后续事务时才告诉她,七日之后,登基大典与立后大典会同时举行。
他还说之前便已有人开始筹备一应事宜,无需她费心,这几日江殊澜只需要好好歇息,再从数十件新制成的皇后礼服中选出她喜欢的便好。
他竟早已准备好,要在正式登临帝位的那一日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