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惊梳苒站定,腰间微微振动的金环此刻也渐渐平静下来。
一旁几个白袍人此刻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带着帷帽的女子,等待着她的命令。
帷幕遮挡住了她的脸,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她也没有说话,听不到她的语气。但只从那不断起伏的胸脯就可以看出,她现在也还未定下心神。
随着远处喊杀声越微弱,她的玉手终于从剑柄上松下。
这意味着危机已经解除。
惊梳苒紧抿着的唇轻启,出一阵极为克制的却依旧带着几分责备的声音:“他……怎敢如此?”
一旁的几个白袍人也都舒了口气,其中一人回道:“神女大人有所不知,公子他,向来是这样,呃……勇猛的。”
惊梳苒沉默。
她想起了上一次龙时也是这样单枪匹马去救一个战友,那时,这一众人中最为焦急的,同样是她。
她低头沉思了起来。
莫非真是她太不了解龙时了,以至于总是误判形势?
这时,那人又道:“方才那种情况,公子若是不出阵,敌人便会冲杀到营帐中,那他的战友们,恐怕就要遭殃了。”
这一句话提醒了惊梳苒。
在龙时看来,他不会知道自己的安危到底有多么重要,也不会知道他的每一个举动会牵动多少人的心弦。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可以看到一个真实的龙时。
“嗯。”惊梳苒的声音柔和起来,看向远处在众人簇拥之下的那道白色身影,久久出神。
“有调查清楚这群夜袭之人是什么来历么?”惊梳苒接着问道。
“回神女,目前尚未知晓。因大宗主已经将多数人调往荡龙河的缘由,穹隆的情报网,几乎已经停摆。”那人答道。
“只是,这些人举止如此怪异,倒让属下想起了曾在梁国遇到的一伙匪徒。”
“梁国?”惊梳苒偏过头来问道。
“是,那伙匪徒也是疯疯癫癫,像是失了神志一般,只知吼叫,不知言语,就如同山林野兽。而且中剑不吃痛,负伤也不呻吟,实在怪异。后经询问当地百姓,只道是一种病。”
惊梳苒动作凝滞了半晌,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最后对一旁的人道:“此事,先记下卷宗,遣人送至堑山总殿。”
……
刚到黎明,龙时便让军士们清点地上的尸体。
这一数,足足数出了二百三十多个人头来,让龙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让这群匪徒闯入营中,趁乱夺了兵器,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赶忙环顾了一周,在黎明的微光下一个个辨认坐在地上的三营军士们。
在仔细巡视了一周后,他现一个人的面孔消失了。
“张飞扬!张飞扬在哪!?”龙时大声喊道。
过了许久,依旧没人回应。
龙时心中顿时紧绷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慵懒的声音从队伍中的一角传来,“龙老大……在这呢——”
龙时回身看去,才现张飞扬正缓缓坐起,一手握着长枪,另一手还在搓揉自己的眼睛。
这时,一旁的陈壮猛地拍了一下张飞扬的头,让后者瞬间清醒过来。
“他娘的,这你都能睡着?”寂静的队伍里传来陈壮粗犷的声音。
一群军士们听到后都笑了起来。
龙时也吁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
“何三旺的情况怎么样了?”龙时找到孙大石,问道。
孙大石点点头,“已经醒来了,随营大夫说多亏了已经提前止住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