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垣抬头喃喃道,他知道他赌赢了。
百越世子没说错,那毒见效很快,而自己没有死,这是不是老天的意思呢?
“酒?”越王扑倒在软席上,抬起一张苍白无力的脸。
“是…”载垣静静道,“是太后赏的桂花酒。”
“你在酒里下毒…?”
越王难以置信,他居然会弑父?
是啊,他要造反,自然要先杀了自己,有自己在,他怎么反得成?
“是太后下的。”载垣双眼无神,道,“太后早就看众王不顺眼了,父王也知道这事,也该料到会有这一天…”
“你…”
鲜血从越王的口中喷出,越王用尽自己最后力气劝道,“你以为你的军队能跑出去多远?…就算你攻得下天京…但你守得住吗?!”
你守得住吗?
载垣不回答,只起身将案几上的喝剩的酒倒在周围的软席上,手持烛台,对自己的父亲最后道,“父王,帝王家无情,求您理解孩儿…他日天京登基,孩儿会追封您的。”
“好!”越王吐出嘴中的血,含糊不清道,“我就在天上看着你登基!我倒真想看看,那张龙椅你有没有福气坐得上?!即便坐上了,你又能坐多久?!为父先走一步,先去向兴帝和太后请罪!”
“父王…”
载垣道,“儿臣拜别父王。父王见了阎王,千万别忘了要同阎王说那酒是太后给的。”
载垣说罢,手中的烛台落在了软席上。
那酒与席立刻便燃起了火,火越烧越旺,将越王紧紧包围。
载垣见火势大了,后退几步,在跳动的火舌中可以窥见已经难以动弹的父亲。
“再见了,父亲。”
载垣喃喃道,“您从来都没有正视过我…如果不是两个哥哥早死,您都不会看我一眼。”
夜晚,无星无月,唯有凉风。
那殿的火势变大了,祝融肆虐着,侵吞了整座宫殿。
载垣已换了一身戎装,骑马立在正在燃烧的殿前,身后是越王宫的禁卫军。
“世子!”一个越兵跑来叫道。
“怎么说话的呢?!”
说话的是宋孝晴,她正高兴地看着这场大火,她的心愿要达成了,由载垣亲自为她达成。
“无妨,”载垣道,“说。”
“王爷!”那个越兵道,“已拿下了明大人和随王,该如何处置?”
“杀!”宋孝晴道。
“不!”载垣道,他还不习惯王爷这个称呼。
“先留着,怕是日后会有大用处。”
“是!”那越兵颔道。
夜晚的大火映出了天霞,载垣望着眼前的火,脸上凉凉的,不知何时自己流下了泪。他摸摸面前已经湿掉的衣襟,自己终于跨出了这一步,这一步好难啊…
但这条路的终点,是九州的天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