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梅非感动得双眼泪汪汪。她生得一对丹凤眼,瞳孔纯黑如漆,眼白纯清如玉,这样盈盈望来的时候,很有些神秀动人的风姿。
微醺也不免怔愣了片刻。
“你对我真好。”梅非摇了摇头,抱着手臂垂头丧气地往外走。“为什么不是你呢?真是……造化弄人。”
她的声音随着人渐行渐远。
微醺敛去了唇角的笑意,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望了片刻,才转身缓缓合上了门。
梅非沿着青石小路慢慢朝前踱着。
腿间的疼痛已经轻了不少,大约也是自己练武的关系,恢复得快。
她低着头,踢了踢石缝里长出的青苔,胸口闷得厉害。
不错,她平日里大大咧咧,作风豪放,但毕竟是个女儿家。这次的乌龙事件,说不伤心,不后悔,那一定是假的。
生了这十九年,她心里头也只装过一个男人。那就是她的三师兄容璃。
她喜欢他的时候,还不知道他的身份。
这五年过去,当那个手执玉箫面容清冷的碧衣少年成了名满平阳郡的碧璃公子,她却只把他当做那个在雪地里扶起她的容师兄。
她以为只要自己站在原地,所有事都不会改变。很显然,她错的离谱。
她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知道他的心思,甚至不知道他究竟爱不爱她。
如今,就连他快要成婚,她也是最后一个知道。
她听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如遭雷劈。可笑的是她傻乎乎跑去问他,他却只是淡淡一笑。“没错。小五,到时候早些来吃酒。”
于是她真的就这么窝囊地点着头,胡乱地说了句道贺之类的话,狼狈地逃下了山。
小五,早些来吃酒。
她的心被这句话刺得鲜血淋漓。除了她之外,没有人看得见。原来他眼中偶尔闪过的温柔,原来他有意无意对自己的照拂,原来这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这样也好。
她忽然笑了。对着青石砖,笑得开怀得很。
这样一来,让自己绝了这份心思。莫名其妙就跟另一个男人一夜风流,也的确荒唐得可以。
这又有什么关系?小五从来都荒唐得很,这是所有人的共识。就算他们知道了,大概也不会觉得有多意外。
“梅姑娘——”
巷口的馄饨摊已经摆好,陈寡妇朝她招了招手。“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梅非朝她笑笑。“昨夜里下了雨,我看这空气新鲜,便出来走走。”
“吃过早饭了么?”陈寡妇指了指刚熬开的牛骨汤。“来我这儿吃碗馄饨罢,新做的荸荠鲜肉馅儿。”
“行。”她点点头,寻了个位置坐下。
陈寡妇手脚麻利,一边儿包着馄饨,一边儿还没忘了跟她聊几句。
“梅姑娘,最近酒肆的生意可好?”
“还不错。”梅非心不在焉地拨弄着手上的竹筷。“嫂子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