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虽从未打骂过他们,可也不会连喜怒哀乐都要跟他们说。
长松比他长两岁,对他向来有耐心,看他还算明白,便提点:“你想那么多干嘛?世子需要你做什么,自会吩咐。”
霄云拧眉,他岂会不知?就是好奇嘛。
“长松,进来。”
两人刚静下来,便听到司马玉嘉在屋里唤人。
长松答应着进屋:“世子有何吩咐?”
司马玉嘉站在窗前
,背对着他:“沈家老宅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长松道:“禀世子,那管事收了我的钱,答应去信跟主家说一声。”
司马玉嘉略一沉吟,摇头道:“太慢了,你亲自去一趟。”
“是。”长松答应着退了出去。
“霄云,守在门外,不许让任何人进来。”书房里的司马玉嘉冷声吩咐。
“是。”霄云恭声答应,关好门退到廊下。
司马玉嘉回到书桌,取出他前几天写下的手记。
那上面记录着上辈子司马家被灭门前的重要事件。
上辈子,太子因为坚持厚赏当初归顺的那批武将,和新帝多有争执,新帝大怒,疏远太子。
最严重的时候,甚至把太子幽禁在东宫。
秦王便是在这时候走入朝臣的视线,借着太子和新帝矛盾期间,他以金银财帛高官厚禄笼络人心。渐渐地,朝中很多人暗地里都成了秦王党。
他当时不喜秦王手段卑劣,并未表明态度投到秦王阵营。
司马家只支持陛下,无论是谁当皇帝。
但还是难逃秦王猜忌。
岳父沈将军曾是太子阵营,她嫁入司马家,司马家就无法独善其身。
因此,上辈子他为了家族前途疏远了她。
她死后,他第一次宿醉,染上风寒病了半月,夜夜梦她,都是她独自坐在床前低声哭泣。
她活着的时候,他从未想过她的处境,也从未想过她或许夜夜念他。没等到他的夜,她一人是如何度过的?
她那时,或许苦苦
期盼着他能护她一回。
可他都做了什么?
他心口钝痛,沉浸在往事中无法释怀,手中的墨把手记晕染了一片,好好的一页纸毁了。
他微沉着眉,缓缓放下笔。
此时已是仲秋,窗外合欢树已失了夏时的葱翠,树叶也开始斑驳了起来。
她死后的第三年仲秋,司马家也难逃厄运。
彼时,新帝病重,太子深陷东宫,朝政把持在秦王手中,甚至有人提议废黜太子,改立秦王。
如今想来,岳父虽离世多年,但他手下将领始终不忘他。
她死后,他迟迟未继娶,又未表明态度支持秦王,以秦王多疑的性子,怕是怀疑他因着岳父的关系,会站出来支持太子。
若他支持太子,岳父曾经的旧部或许会看在他老人家的面上,追随他投向太子。
又或许秦王也自知废太子另立,无法让天下人信服,宁愿错杀,也不愿留态度不明的司马家,永绝后患。
重来一回,也让他明白,上辈子中立的态度救不了司马家。
若想拯救司马家,便要从现在开始谋划。
如今,太子和新帝的关系还未恶化。
他还有机会。
但太子宽和,向来敬重秦王,他如今无凭无据,要如取信于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