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春院里,徐宝儿刚陪徐喜姝用过晚膳,在屋里喝茶消食,便见王嬷嬷进来说:“世子夫人来给夫人请安呢,正在外头候着。”
徐宝儿往外头看了一眼,暮色四合,廊下照明的灯笼已被婆子点亮,微风轻拂,灯影摇曳。
沈妍带着个小丫鬟,立在外头,秋风下,略显单薄。
“表兄和嫂嫂回来啦。”
徐宝儿一脸欢喜,好似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两人回来。
徐喜姝却是不满,冷哼道:“我当她不知道临春院的门怎么走呢。也不看看外头什么时辰,哪家的新妇回门天色擦黑才回来?
自从那天来敬茶后,沈妍就没再踏进临春院。便是今天回门这样的日子,她都没来跟她这个婆母说一声。
她以为这个世子夫人这么好当呢?就她这样,日后出去,侯府的脸面都让她丢尽了!
她也不叫沈妍进来,只吩咐王嬷嬷:“让她在外头跪着,等她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了,什么时候起来!”
今晚,就让她来教教她,什么是高门大户的规矩!
罚跪?
王嬷嬷脸上染了一抹忧色,才刚新婚就罚跪,只怕有损世子夫人脸面,世子夫人没脸,世子也没脸。
王嬷嬷是徐喜姝身边的管事嬷嬷,从陪嫁到现在,几十年的陪伴,徐喜姝也看重她。
偶尔徐喜姝想得不周到的地方,王嬷嬷提点,徐喜姝也会听。如今觉得罚太重了,张嘴刚想劝她三思,便听徐宝儿道:“嫂嫂才
刚新婚就罚跪,只怕心中委屈。”
王嬷嬷眉头轻皱。
表姑娘是怕事不够大,这和火上浇油有何异?
果然,徐宝儿不劝还好,她这话一出,徐喜姝更是火冒三丈:“她有什么委屈?哪个体面人家的媳妇不是侍奉公婆,早晚请安?她在家没人教导,不懂规矩,来了侯府,我就替她爹娘好好管教她!”
沈妍就站在门外,徐喜姝如此怒不可遏,声音拔尖,生怕外头的她听不见。
上辈子,她一心想当个好儿媳,日日天不亮就来临春院请安,对侯夫人百般逢迎讨好,伏低做小,侯夫人却连正眼都没瞧过她。
如今重来一回,她已看清,侯夫人不喜她,她做什么都是错。
侯夫人辱她骂她,看轻她,她都可以承受,但却不能辱阿爹和阿娘!
她向前走了两步到侯夫人门前:“阿爹阿娘去世多年,我的事我自己承担,还请夫人口下留情。”
徐喜姝没想到她还敢顶嘴!
她并未弯腰认错,当着这么多丫鬟婆子的面,她怪她不该抬出死去的人!
“夫人,外头人多,不如奴婢去把世子夫人请进屋里来?”
王嬷嬷面有忧色,外头那么多人,继续下去,双方都不好看。
沈妍站在廊下,不卑不亢,拿那双清亮的眸子望着徐喜姝,好似有多委屈。
徐喜姝听不进去,你看看她这态度!
狂的!
“孝敬公婆,侍奉夫君是你的本分!你自小没人教导便罢,既嫁入我司马
家,就该遵守我司马家的规矩!你若不想丢他们的脸面,就该跪下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