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等德拉科再次回到病床边,轻轻摘掉了哈利的眼镜,然后按灭了台灯,似乎是在催促哈利早点进入梦乡。
德拉科这几天一直挨着哈利的病床休息,虽然变出来的小床并不舒服,但是听着哈利入睡时的梦话还是更加让人安心一些。
也许再过一两天就可以完全康复了,德拉科闭上眼睛假寐着,心中暗自揣摩着哈利的伤痕的恢复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德拉科感觉自己的手被什么抓住了,他睁开眼,发现哈利正看着自己,指尖相扣,滴落的魔药传来黏腻的触感。
德拉科感到一阵心慌,正要问哈利怎么了,却发现这只康复未全沾满了魔药的手把自己攥得更紧了。
德拉科向哈利的方向挪了挪,此刻距离很近,翠绿的眼睛毫无疑问正看着自己。
“……”德拉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知道吗——”哈利伸出手抓住了德拉科的衬衫领口,黏腻的魔药很快让白衬衫附上了一片污渍。
“知道什么?”德拉科感到喉咙有些干涩。
“我如果不想喝醉,没有人能让我喝一滴酒。”哈利解开了德拉科的一颗扣子,刚养好一些的手指并不是很听话。
“……”
“或者是穿裙子、被叫成话剧里的女王……”哈利自顾自说了下去。
“……”
“我们都已经成年了。为什么我们还在过家家?”白衬衫已经被哈利涂满魔药的手臂搞得一团糟。
“成年很久了。”德拉科艰难地回答着。
“你的勇气在第一次见我之后就全部用完了吗?还是你想像一条蛇一样把我缠到断气再把我一口吃掉?”他的鼻尖快要碰到他的鼻尖。
“……”德拉科发现自己已经把哈利仰面推回了病床,此刻他正俯视着带着一丝挑衅的救世主。
“喂。”哈利用受伤的手臂扯掉衬衫的最后一角,手臂环上了德拉科的腰。
“嗯?”
“吻我啊。”
护身符(下)
清晨的凉意让德拉科从睡梦中醒来。也许不是温度的关系,这是他平时起床做早餐的时间,已经被训练好的生物钟总是能够先于大脑做出反应。
手臂上略有些沉重的触感和头发上陌生的黏腻感几乎在同一时间让他变得更清醒。
德拉科偏过头,映入眼帘的是哈利的睡颜。此刻熟睡的哈利正枕着自己的一条胳膊,另一只手搭在腰间,整个人像一个婴儿一样蜷缩在自己怀中。
昨晚,或者说是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很不真实的梦。
哪怕德拉科此刻逼自己再次闭上眼睛,也无法忽略已经全是淡绿色魔药的皱巴巴的床单,以及自己同样沾满了魔药的头发。昨晚亲吻时哈利的手指游走在他的耳朵和头发之间,这些温柔的爱抚无疑只会让他急切的动作变得更加不可控。
哈利的脸被晨间的微光勾勒出柔和的轮廓,他的睫毛在脸上留下了一小片朦胧的阴影。被子早已被冷落在一边,德拉科干脆轻轻侧过身,检查着哈利身上的伤痕。
黑龙留下的伤口已经结痂快要脱落,手臂也已经基本没有大碍,只是哈利的脖子、锁骨和肋骨处的皮肤又新添了一些有深有浅的粉色痕迹。
德拉科下意识舔了舔嘴唇,这些是他留下的,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对病号这么激烈,但每一次德拉科感受到哈利因为自己而产生的瑟缩和颤抖,都让他转而开始了下一轮新的进攻。
黑龙大概和他一样发现救世主的味道很不错吧。
哈利无意识微微张开的嘴唇就在眼前。
还想再亲一下。德拉科凑上前去。
舌尖绕过齿间的缝隙,最终抵达同样柔软的另一端。
德拉科捏住哈利的下巴让他的嘴巴更张开了些,然后把手臂从他的枕头上抽出来,用手肘撑在了两边,然后深深地吻了下去。
嘴上叫嚣着“过家家”的波特最后只会被当成早餐小点心吃干抹净。
如何驯养一头格兰芬多狮子?
狮子似乎总是在光明下奔跑,为自己的目标和伟大而神圣的使命做好牺牲一切的准备。总是在目光聚集的中心,成为人群里最受欢迎的领袖。
而蛇呢?大部分时间都在黑暗中潜行,等候时机一击制胜,总是以保全自己为先,在不利情况下还会选择避其锋芒——宛如在冬眠。
在霍格沃茨时,德拉科每次看着哈利身边的一大群追随者和仰慕者总是极为不屑,自己比他们更早把他从人群里挑出来,甚至在他还没有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的时候就已经伸出了橄榄枝,只不过自己自以为的屈尊在他眼里变成了傲慢。
只可惜纯血论比救世主本人先在德拉科脑海里扎下了根。
现在有机会在大战后重逢,德拉科总是在细微地观察着这头狮子的喜怒哀乐。比如他在吃早餐时会先把哪些东西挑出来开心地吃掉,虽然出于礼貌哈利会尽力全部吃完,但留到最后的被勉强下咽的食材总是会被德拉科列上待优化名单。
比如他在梦话里会提到的那些名字。德拉科在大战的大部分时间里都与哈利不在同一阵营,但总是会在谈话时尽量避开能够勾起他痛苦回忆的任何事。
比如可以观察到他的细微的表情变化,知道哪些动作可以让他开心,他喜欢被人抱着、喜欢把下巴靠在自己的肩膀、喜欢在睡前的几小时里听自己讲那些大部头的稀奇古怪的魔法研究故事。
德拉科甚至发现,每次自己精心打扮之后,哈利看起来心情都会好很多,虽然从他那张略显笨拙的嘴里并不会吐出过多称赞德拉科的话,但是他闪闪发光的眼睛已然暴露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