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朱乐天不在,那自已自然要承担起照顾好友兄弟的责任。
周财通是个古道热肠,急公好义之人,这也是朱小筱为何找上他的原因。
由此,甘采儿顺利地混进入了诗会现场。
朱小筱则去了不远处女眷的一边。
甘采儿打量着诗会的布置,大约是按曲水流觞的形式布置的,只是既没有曲水,也没有流觞。
梅树下只列了左右两排的几凳,让大家依次而坐。
在上首正襟危坐的,是王县丞王庆明,他左右两边坐着两个夫子模样的人,想来是县上书院里的先生。
而他左侧下首坐着的,赫然是黄庭海。
黄庭海身上穿着的正是那件由织金锦缎做成的长袍。
锦缎中暗藏的金丝细线在阳光下隐约可见,随着他一举一动,便在他周身泛起一层层金色光晕,低调中带着奢华,也衬得他人显出丝贵气来。
果然,佛要金装,人靠衣裳。
今日诗会的主题是咏梅,没有流觞,就用击鼓传花代替。
席间有一侍女背对众人击鼓,当鼓点停时,梅花传至何人手上,便由此人现场赋诗一首。
甘采儿随周财通坐到席间。
周财通人缘很好,不时有人走过来与他打招呼。
每当这时,他便会向人介绍甘采儿,而甘采儿则借着嗓子不舒服,只微笑着行礼。
做少错少,一番周旋下来,旁人只觉朱家小公子有些体弱,倒无人觉察出她是女子。
“咚咚咚~~~”
随着一阵鼓声响起,诗会正式开始,一枝盛放到极致的白梅,就在席间流转起来。
甘采儿这时发现一个严肃的问题,她压根儿不会作诗!
别说作诗了,就是读诗,她都没读过几首。
她的文学素养,全来自于小时候念的《三字经》,还有前世被罚抄无数次的《女德》,《女书》。
甘采儿的心都拧紧了,她盯着那只白梅,像是盯着某只洪水猛兽。
她撸了撸衣袖,暗下决心,绝不能让它落在自已手上。
白梅在密集的鼓声中转了两圈,然后顺利地停在黄庭海手中。
黄庭海微微一笑,执花站起,略一沉吟,一首七律的《咏梅》脱口而出。
他吟诵刚停,席间便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赞美声。
“黄公子的诗,诗意隽永,意境高远,让人眼前一亮,果然是少年才子。”
首座一老者抚须笑着赞赏。
“今日在座诸位,都是各书院翘楚。
黄公子开了个好头,来,大家继续,希望今日能佳作频出,才不枉费这梅林美景。”
黄庭海出了风头,王庆明也很欣喜,他笑着示意击鼓继续。
鼓声复又响起,白梅又在席间流转。
鼓声敲敲停停,白梅经过一人又一人的手,席间不少人都被点中,有人作诗,也有人作赋。
甘采儿听不懂好坏,但从掌声的热烈程度来看,大家似乎做得都不错,看来在座的都是俊才。
每当鼓声一起,甘采儿心就揪起,就怕那只花砸自已手里。
眼见着席间的人,一个挨一个都站起来过了,她的一颗心都快要拎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