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又开口询问:“朕方才可有吓到你?”
柳思妤以为楚锦奕说的是方太医的事情:
“陛下所说的可是那个太医?臣妾倒也说不上害怕,只是不知陛下为何会如此动怒。”
楚锦奕心中生疑,自己拿剑指着她的事情她是一点不记得,那个无关紧要的太医记得倒是清楚。
但他并未深究,而是顺着她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朕让方太医为瑜才人诊治,个把月没能见好。你说为何朕不悦。”
柳思妤黛眉微蹙,方太医?这个名字好生耳熟。
这不就是许知烨当时说的那个故友吗?
现在想来这个方太医兴许是个收受贿赂的惯犯,幸好自己没有轻信许知烨。
虽然心里清楚得很,但柳思妤并不想道破:
“个把月都没能治好,想来这方太医也是玩忽职守徒有虚名。陛下罚罚他也是正常。”
楚锦奕转过头,又将手边的奏折拿起:
“罚他?你怎么知道朕没有杀他?”
柳思妤怔愣住,怎么突然问这个?
总不能说是自己能看见那个太医头上剩余的寿命吧。
但若是再说那些空泛的漂亮话,未免也太过虚假。
李公公可告诫过她,皇帝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
楚锦奕回眸看着柳思妤不知所措的模样,眉毛微微挑起:“怎么不说话了?”
柳思妤有些语塞,过了许久她才无奈开口:
“总不能因为这点事情就随便杀一个人吧?”
楚锦奕被她的这话逗笑了。
但很快,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眉头紧蹙在一起,头上青筋暴起。
柳思妤见状,赶紧放下手中的墨条,把手擦干净:
“陛下是不是头疼了,臣妾替您按按。”
被柳思妤一按,楚锦奕脑中的胀痛瞬间减轻了不少,拧紧的眉毛也渐渐舒展开。
见楚锦奕好转了些,柳思妤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当初她还在柳府时,老嬷嬷明明身体康健,却常常要她为她按摩,按得不好还要挨骂。
当时她还觉得不解,以为只是嬷嬷对她的考验,如今才明白原来用意全在这里。
不过她心中有些奇怪,楚锦奕明明刚喝过药,居然这么快就发病了。
怨不得他只剩下不到一年寿命,大概跟这头疾脱不了干系。
楚锦奕突然开口询问:“你怎么一眼就看出朕是头疼。”
柳思妤的纤手继续轻柔地按压着他头部的穴位,缓缓道来:
“方才李公公交代臣妾,陛下操劳国事,有时熬得晚了就会头疼。而且臣妾母亲在世时,也常常因头疼夜不能寐,臣妾见得多了,自然很快就能分辨出。”
楚锦奕的表情放松下许多:“朕没想到你心思如此细腻,倒是出乎朕的意料。”
他看着手中的奏折,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你与那个林妙瑜,名字中都有个‘妤’字,朕初次见你时,光是听妤才人三个字,差点没分清。”
柳思妤拿起一支毛笔,在纸上缓缓写下自己的名字:
“春兰日应妤,折花望远道。臣妾的‘妤’是这个妤。那位瑜才人的‘瑜’,是握瑾怀瑜的瑜。同音不同字。”
柳思妤放下毛笔好奇询问:“不知陛下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楚锦奕:“朕在想,是不是得想个法子分清楚你们两个。免得日后生出什么误会。”
柳思妤半开玩笑道:“陛下难不成还想为臣妾和瑜才人改名字?”
楚锦奕唇角微微勾起:“朕倒是有个更好的办法。”
柳思妤再睁开眼时,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她摸了摸身旁的被褥,正奇怪自己怎么会在床上躺着?
但还没来得及深思,碧华和小福子一个比一个慌张地跑了进来:
“才人,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