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个晚上,柳思妤为了给皇帝按脑袋,往那儿一站就站了小半宿,走路时腿脚都酸软到变得不利索了。
碧华扶着她:“贵人,您走慢些,昨儿个您伺候陛下,太后娘娘定会体谅您的。”
“还是要快些,要太后等久了不好。”
柳思妤抵达慈宁宫时,已经有些晚了。
一进殿内,柳思妤就看到了坐在大殿正中央的黑漆描金宝座上的老太后崔氏。
老太后身着石青色织金龙凤纹的大袖衣,花白的头发上简单地插着几只珠簪凤钗,身遭环绕着一股威严之气。
左右两旁的两个妃子,右边的妃子穿着青白色素衣,冰清玉洁,神色淡然,不喜不悲,想来是德妃江若嫣。
左边的妃子穿着绛紫色衣裙,身姿婀娜,嘴角含笑,目光却是凌厉,想来是淑妃花讼姬。
殿中央还跪着一个人,虽然背对着柳思妤,但看着她头顶只剩十三天的数字,柳思妤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谁。
这应是三日前在御花园唱曲儿的那个女子。
知道自己来晚了,柳思妤赶紧提裙跪在老太后身前道:“臣妾恭候太后娘娘圣安。”
过了许久,太后崔氏才缓缓开口:“你就是皇帝今天册封的另一个妤贵人?”
另一个?
来不及细想究竟是何状况,柳思妤回答:“正是臣妾。”
“今日也真是巧了,来迟了的只有两个人,还都是陛下新册封的贵人,你们两个不同哀家解释解释为何?”
今日新册封的贵人?两个?
柳思妤偷瞄了眼一旁只剩下十三天寿命的女子,另一个人就是她吗?
身旁的女子率先开口:“太后娘娘恕罪,臣妾是因为近日身体不适,因此今日起得晚了,这才误了时候。”
听到这话,立刻有人开口:
“不应该吧?臣妾最近时常能见到晴贵人在御花园唱曲儿,怎的今天一来给太后娘娘请安,身体就不适起来了?”
“是啊是啊,臣妾也听见了,一唱就唱上一天呢,周遭也没个听众,也不知是唱给谁听。”
“哎呀,臣妾也听见过,原来是晴贵人,臣妾还以为是见了鬼呢。”
宫妃们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听得柳思妤不禁在心中捏了一把冷汗,这些宫妃一个个惯是会拱火的。
崔太后正襟危坐,正言厉色道:
“知道自己身体不适,还不知让宫人早些把你叫起,晴贵人,这是借口吗?或是说你得知皇帝晋了你的位分,心中沾沾自喜,就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
晴贵人:“臣妾不敢,还望太后娘娘不要恶意揣测臣妾。”
闻言,老太后拍桌怒斥:“哀家犯得着恶意揣测你?”
晴贵人:“清者自清,若是太后娘娘不信臣妾,臣妾说再多也没用。”
这时,又有宫妃开始拱火:
“哟,这出身江南书香世家的女儿就是不一样,一身文人傲骨,真是让我们这些粗鄙之人自愧不如啊。”
“出身书香世家,靠着伶人唱曲儿的本事勾圣心?各位姐妹真是一点不给晴贵人留脸面。”
“你们这话说的,谁不知我们晴贵人家道中落,如今啊跟伶人比,也就只多了一身傲劲儿了。”
宫妃们笑作一团,单留晴贵人一人跪在地上默默啜泣起来。
柳思妤瞅了一眼一旁的晴贵人,壮着胆子开口:
“太后娘娘,臣妾倒觉得晴贵人所言并非一定为假,与其猜测,不如找来太医诊治一番便可知晓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