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这辈子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许同学,别愣着了,宴先生都走远了,该回家了。”方谨站在套房门口,假惺惺地叹了一口气,开口提醒道。
家?
这算什么家?对他来讲只是另一座囚笼。
夜已深了,通往郊区的路上,已经没什么车了。
许梵与宴观南坐在迈巴赫的后座上。一座庄园逐渐出现在视线中。
庄园大门是沉重的黑色铁艺,雕刻着繁复的花纹,隐约可见其中狰狞的兽首,仿佛在无声地警告着擅入者的命运。
守门的保镖远远看见宴观南的座驾。铁艺大门缓缓打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呻吟。
进入大门,笔直宽阔的水泥路两旁,路灯昏暗。月光透过树叶,将梧桐树的影子拉得扭曲可怖,如鬼怪一般变幻莫测。
呜咽的夜风声,交织着庄园树木沙沙作响的声音,仿佛是幽魂在呼唤,让人不寒而栗。
一座喷泉出现在路的尽头,泉水不知疲倦地喷涌着,水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像是无数冤魂在低声哭泣。喷泉中央的天使雕塑也蒙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它低垂着头颅,看不清面容,却让人觉得那并非悲悯,而是冷漠和嘲讽。
路的尽头便是一栋北欧风格的主体建筑,它高大而冷峻,灰白色的墙体在月光下泛着森森寒意。墙上爬了一些墨绿色的藤蔓,如同虬结的血管,在夜色中透着诡异的气息。
窗户大多隐没在黑暗中,只有零星几扇透出昏黄的光,更添几分诡异阴森。
窗户的形状也十分奇特,并非常见的方形,而是尖顶拱形的哥特式风格,像是黑暗童话中巫师的城堡。
建筑周围环绕着大片修剪整齐的草坪,但在这夜色下,原本象征着生机的绿色却显得死气沉沉,草坪的草随风摇晃,犹如鬼魅的手指摆动。
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却不是夏夜的轻快,而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低沉呜咽。
庄园再过去是一片人工湖,如同黑色的深渊,静静地躺在庄园之后,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等待着将一切吞噬殆尽。
偶尔一阵夜风吹过,湖面泛起阵阵涟漪,却又很快恢复平静,更显诡异莫测。
仿佛下一刻,湖里就要爬出冤死的鬼魂。
一切仿佛是鬼片中才会有的场景。
许梵下车时,正好有乌鸦飞过,发出嘶哑刺耳的叫声回荡在耳边。
他的心理作用,觉得整个庄园都笼罩在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中,仿佛时间在这里都停滞了,只有恐惧和绝望在无休止地蔓延。
他惴惴不安跟着宴观南往里走,客厅倒是灯火通明,一派金碧辉煌的模样。
大厅中央的水晶灯奢华耀眼,照得整个空间如同白昼。许梵却觉得冷,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他害怕地环顾四周,奢华的摆设像是在嘲笑他的落魄,陌生又令人窒息。
这座庄园,与其说是富丽堂皇的人间居所,对许梵来讲,更像一座与世隔绝的巨大囚笼。
铁艺围墙巍峨,安保比宴云生的别墅更加严谨,隔绝所有逃跑的希望。
庄园的管家迎了上来,毕恭毕敬:“宴先生,隔壁的房间收拾好了,可以让这位小姐入住。”
“嗯。”宴观南点了一下头,径直带许梵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
房间很大,装修风格与这座宅邸的环境一脉相承,极为复古华丽,格调高雅。
灰白色的墙壁,红棕色的木质家具,暗红色的窗帘随风飘荡,无一不透着压抑。像极了宴观南给他的感觉。
一张巨大的双人床摆在房间中央,床品看起来就很柔软。房间的一侧是一整面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庄园的夜景。
可许梵却无心欣赏,因为宴观南就站在自己身后,紧紧贴着自己。
许梵甚至能透过两人的布料,感受到他炽热的体温。
眼前的一切都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喜欢吗?缺什么和管家说。”宴观南的声音低沉喑哑,带着一丝危险的温柔。
许梵看见书桌上的电脑,手机,ipad,崭新且齐全。他拢了拢神游的思绪,低着头,依旧是那副冷淡疏离的模样:“我可以联系外界?”
“除了云生,谁都可以。”
许梵长长地舒了一下气:“好。”
宴观南突然逼近,强迫他抬起头,深邃的目光像是要把他吞噬:“希望你喜欢这里的一切······”
许梵被迫抬起头,与他对视。宴观南的眼神带着一丝侵略性,让许梵感到很不舒服,他挣脱桎梏自己下巴的手,后退一步:“我累了,能休息了吗?”
“睡吧,晚安。”宴观南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终于放开了他,并没有再纠缠,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门关上,许梵长舒一口气。他无力地瘫软在柔软的床上,泪水无声地滑落。他以为今晚就会被这个恶魔彻底占有,没想到却获得了短暂的喘息。
他好累,累到不想思考,只想闭上眼睛,逃避这一切……
第二日,许梵醒得很早,他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保平安。
然后,他木然的来到衣帽间寻找换洗衣物准备洗澡,却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脑袋「嗡」地一下,像是要炸开。
全是裙子!
各式各样的,花样百出,从家居服到晚礼服,应有尽有。
他颤抖着手拿起一件裙子,布料特别轻薄,细细的肩带,蕾丝的花边,裙摆短得堪堪遮住大腿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