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时序说:“啰嗦,赶紧回去吧。”
迟航也说:“你妈妈一个人在家,你快回去吧,明天民宿见。”
“嗯,我明天就会去上班了,序哥你先代我跟金奶奶说句抱歉,我耽误了好几天的工作。”
“嗯,明天准时上班吧。”
东浩走了,两个人站在岸边,昏暗的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前方漆黑的田埂像没有尽头的深渊。
柳时序闲闲地站在路灯下,故意使坏,“航哥,你先走?”
迟航望着黑洞洞的小径,有些踌躇,下午差点滑倒他其实还有点心有余悸,现在道路漆黑一片,踩空的概率只增不减,但他还是要面子的,不会主动开口向一个小自己好几岁的弟弟求助,“我走的会慢一点,走在前面会挡住你,你走前面吧。”
柳时序说,“行,那你跟上来。”
柳时序开着手电筒,四平八稳地往前走,好像是故意要拉开距离似的,他走得飞快,迟航一下子就被甩到了后面。
夜晚更安静了,连溪流静静流淌的声音都被放大了好几倍,迟航一开始走得心惊胆战,后来看到柳时序离自己越来越远,就有点想要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哎,掉下去算了,最多打湿裤脚,或者扭个脚,何必这么小心翼翼,他正这么想着,眼前忽然出现已经走远的柳时序。
柳时序似乎有些不高兴,“航哥,你宁愿掉下去,也不愿意开口找我帮忙?”
迟航说:“我是不好意思……”
“面子有那么重要?”
“嗯。”
柳时序又气呼呼地走掉了。
迟航瞬间心软了,面子也丢掉了,“喂,柳时序,你回来。”
“干嘛?”
“拉我一把。”
“除非你求我。”
“求你行不行?”迟航喊道,他觉得他们两个人都有点幼稚。
柳时序转身回来,迟航适时递出右手,柳时序一把握住了。两个人沉默无言地在手电筒微弱的光线中行走,迟航安心了很多,他的神经放松下来,嗅觉也变得灵敏,初夏的稻田里清新的稻香扑鼻而来,先是青涩的芳香,然后变得厚重甜蜜,仿佛浸润了什么香水。
忽然,柳时序脚步一顿,停了下来,迟航本来低着头只顾盯着脚下,现在一头撞到了柳时序的后背。
“怎么了?”迟航问。
柳时序把手机塞到口袋里,腾出另一手,一把揽住柳时序的腰,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航哥,我要亲你了。”
不是询问,是通知。
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迟航心里漏了一拍,“啊?”
他的惊讶被柳时序的亲吻吞没了。
柳时序一下一下轻轻地吻在迟航的双唇上,他的亲吻很虔诚,像是基督徒在吻十字架,迟航感觉自己被施了魔法一样,动弹不得,他有些僵硬地立在原地,对突如其来的亲吻手足无措,只是感觉到唇上被很柔软的东西触碰着,柳时序离自己太近了,他闻到对方身上的古龙水味道,和夜晚的芬芳融合在一起,让他晕乎乎地没了失去了思考能力。
“给点反应好不好,航哥,嗯?”柳时序含糊不清地哀求着。
迟航想说自己没有经验,该给什么反应啊,他的心狂乱地跳着,百米冲刺都没有现在的感觉强烈。他感受着柳时序的亲吻,学着他的模样动了动唇,柳时序箍着他的腰,更加用力了,迟航有些吃痛,嘴里漏了一句“嗯”。这句“嗯”像是点燃火药的引子,一下子把此刻不温不火的柳时序点燃了,他的亲吻也更加用力,之前只是蜻蜓点水,现在像是在啄一口垂涎已久的大餐。
迟航听到静谧的夜晚里,柳时序用力亲吻他的声音,不觉羞红了脸。
柳时序在唇边徘徊了很久,他的舌头朝里边试探,迟航没有经验,只是自然而然地张开了口,等两个人的舌尖相抵的时候,迟航觉得自己的心脏停止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从他内心升腾起来,他好像飘了起来,变成了夜里自由飞翔的萤火虫,萤火虫飞啊飞,轻盈曼妙。
这时,一阵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柳时序不想理会,可是这声音确实吵闹,他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迟航的嘴唇,摸出手机,想着按下关机键,把这恼人的铃声熄灭掉。
来电显示是爷爷,屏幕上还有好几条他的留言。
他不得不清了清嗓子,接起来:“爷爷。”
“终于知道接电话了?又在哪里鬼混?”柳仁勇的声音听上去很不悦。
“爷爷,我没有鬼混,我在外面,刚没留意您的信息。”柳时序无辜地说。
柳仁勇说:“最好是这样。你今天遇到什么事了,怎么一下子取出十几万美金。”
柳时序有自己的信托基金,每个月定期会有金额到账,但是他一向花钱如流水,再加上之前刚买了辆新车,自己的账户暂时没有那么多钱,下午不得已动用了一张信用卡,这张信用卡绑着柳仁勇的主卡,他料到柳仁勇看见这个消息会追问他。
“朋友出了点麻烦,帮了个小忙。”柳时序言简意赅地说。
“你没事?”柳仁勇问他。
“嗯,我没事,爷爷,您放心吧。朴爷爷治疗还顺利吧?”柳时序说。
“你怎么不关心你自己爷爷?”柳仁勇气呼呼地问。
柳时序说:“听见您中气十足的声音,肯定就知道您身体很好啊。”
柳仁勇不满地哼了一身:“朴爷爷治疗很顺利,你多花点心思在民宿的经营上,别出什么差错。”
柳时序说:“爷爷,您放心,我保证把济州四季打造的跟四季一样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