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邵修目光淡然。不禁揣测想着,她的心里有他吗?
还是自己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了呢。
不管怎的,还是先娶过来再说。
男人微低着头提笔写字,脑海中却思绪纷
涌,止不住想…若成了婚,一切都合情合理。
他不会再忍半分。
—
宫中。太后目光虔诚,双手往烟炉中填了几柱高香。
“救苦救难的观音大士,求您广施甘露,保佑言帝,保佑信王身体康健,福泽共享。”
香烟缭绕,盘旋着在空中散开。
兽炉中折射出冷光。
门外头进来个小厮打扮的。太后并未回头,只问:“怎么样了?”
“在信王府前守了许久。殿门紧闭,死气沉沉,好几日都没人出门了。”
“是么?里面可插了人手?”
小厮低声道:“还未曾。里面查的紧,一时半会儿安排不进去。”
“不过也不成了。换了无数个大夫,那墙角积累的药渣儿都堆成山了。”
“娘娘且放心,病急才乱投医。不是吗?”
太后愉快的眯起眼睛,点头。
“听说信王执意要娶他府里的那个江姑娘为正妃。好啊,娶便娶吧。可怜那貌美如花的柔安姑娘,才新婚就成了望门寡。”
“你去传个旨意,就说哀家高兴,想请信王殿下和江姑娘进宫说说话。也不急,等信王殿下身体养好一些了再来。”
太后远远瞧见,信王着玄衣,金冠束发,眉宇之间不似平常高傲。面容倒些许露出些病怏怏的神情,似乎在强忍着不适。
也是,中了那样细碎磨人的毒箭,他也只能强装着样子忍一忍了。
强弩之末而已。
想到此处,太后勉强压住心思,只道:“我可怜的皇儿。哀
家听说了,你的伤可养的好一些了?”
“好些了。”
太后目露微笑,看着面前男女二人。倒是生的相配。
可惜。
这天下是她的,绝对不允许让他人来染指。太后想起数十年前,这几个皇子之中,信王的天份最高。远远将她的嫡子踩到脚下。
当时信王的母妃甚受宠爱。长此以往,对她们母子十分不利。
太后心生一计,与钦天监商议。
先帝贤政,却最信天意。
太后摇了摇头,心底可惜起来。可惜啊,要怪也只怪你自己,年龄尚小,根基不稳,不懂得收敛。
于是七皇子命中带煞之言言论四起。
父子离心,不仅如此,一直到先帝崩逝,还信着钦天监的话。
太后眼中露出一丝冷寒。无数个雷霆大雨的夜晚,太后独自一人在宫中,手中摩挲着当初先帝立下的婚书。
“昔有贵女,柔佳表度。特请天象之吉日,以尔红俦,皆为姻亲。一生一世,缠绵瓜瓞。”
后来,那人还亲笔在婚书上写,这一辈子,只要与她长相厮守便足够了。
呵,男人的话,听听得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真是笑话呀!他贵为天子,难道她就只能笑着恭维他,祝福他,恭喜他新娶来一个又一个美人儿吗?!看着先帝开枝散叶,子孙满堂,而她只能当个慈善的,胸怀大度的深宫妇人?!
回忆拉到现实。太后一阵咳嗽,捂着帕子点头应允:“好啊。哀家没什么意见。婚期定
下来了,也好,本宫瞧着是个吉利日子。”
眼瞧着信王额前流出冷汗,苍白的面色几近掩盖不住,太后微微笑着:“信王身体不适,要好好养着。千万不要叫哀家再牵挂了。”
待二人走后,太后只喝了热茶,与身边谋士说道:“真是叫人好生羡慕。新婚燕尔,佳人在侧。”
“可惜啊,可惜。天资过盛,命不久矣。你瞧瞧刚刚信王强撑着的费力样子,看来时间不长了。他那是当着哀家的面强装,不想露怯罢了。”
“等什么时候信王殿下迎娶王妃,哀家也好给他们送些赏钱去。”
寿安宫中,传来一阵阴恻恻妇人笑声,回荡在逼仄的四方庭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