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见这话,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他在床榻上蛄蛹了两下,对着周珩怒目而视。
“造反!造反!你是不是想要造反啊周珩!”
皇帝的脸色涨的通红,脖颈处的青筋暴起,可周珩只是摇了摇头。
“造反?我怎么可能玷污了父王纯良仁厚的名声?”
“若是要造反,我北部数十万的旧部早就蓄势待,若是我要造反,早在皇宫被疫病沦陷的时候,本王早就带兵攻入了京城。”
周珩说着,指尖夹着一份薄薄的密函,他轻轻一甩,密函便慢悠悠的飘到了皇帝的脸上。
皇帝的胸膛猛地起伏了两下,浑身都在一瞬间变得通红。
他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那是他往北边送的密函!
要求北边的骠骑大将军,带领十万大军,火回京,保卫京城!
周珩语调冷漠,眼眸里没有丝毫的温度:“您在这个不该属于您的位置上,待了数十年,也是该做够了。”
“您以为您深得民心,风调雨顺,可无论是士兵还是百姓,他们心中永远只能记得那个朗如日月的太子。”
“那个你可望不可即,嫉妒到痴狂的皇兄,我的父王……”
周珩拿掉了捂在皇帝脸上的纸张,让原本窒息的皇帝终于能喘上一口气,于是他便听周珩继续道:
“当然,不仅是北边啊,就连叔父您藏在宫外的亲生儿子,我便也顺手帮您解决掉了,您断子绝孙了。”
周珩这么多年的蛰伏,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他早就在京城布下了严密的情报网,而北边、南边的军队,也早就被他的亲信渗透了。
所以,在周珩选择入京的那一刻,天下便早就被他蚕食了尽。
只是,他要选择一种,最为名正言顺的方式,由天命所归般,夺回原本属于他的位置。
“皇后暴毙,贵妃畏罪自裁,群臣拥护于我,您成了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
“而叔父的身体,自然也不是影影一个人所为,孙院判、王院判,虽是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影影给你下毒,却无动于衷。”
周珩说着,又是闭了闭眼眸,语气平静的没有丝毫起伏:
“你七岁时,宫苑起火,是父王顶着熊熊火焰,将你救了出来,为了你,他背部燎伤,留下了永远的伤痕。”
“而在你十七岁的时候,亲手在东宫放了一把大火,把你的皇兄烧死在火场,把你的人性彻底烧毁。”
“以至于在先皇病重的时候,他问起了这件事情,你亲手,用被褥,捂死了自己的父皇。”
“皇祖母是你的亲生母亲啊,赵阳公主也是你的亲姐姐,可她们是这样的厌恶你,如今更是亲手下令杀了瑞王,杀了你的亲儿子……”
皇帝是被整个天下背叛了。
背信弃义,弑父弑兄者,人人得而诛之。
皇帝听见这话,咬紧了牙关,一颗晶莹的泪珠从他的眼眶滚落,牙齿被他咬的咯吱作响:“逆贼!逆贼!逆贼!”
“你谋朝篡位!周珩!你这是在谋朝篡位啊!”
周珩只是摇了摇头,伸手固定住了皇帝乱动的头颅:“作为安王,作为父王的儿子,我自然不会造反了。”
“我只会让你心甘情愿的死去,顺理成章的继位!”
周珩话音刚落,皇帝便是被气的又是喷出了一口鲜血。
江照影见躺在病榻上的皇帝,是这样的埋汰,她有些厌烦的皱了皱眉。
周珩便掏出了手帕,轻轻的江照影的染血的手腕上擦了擦,随后又是向丢垃圾一样的丢在了皇帝的脸上。
皇帝无能狂怒,气的又是在床榻上蛄蛹了几下。
可他还听江照影的声音淡淡的:“罪己诏已经写好了,里面以皇帝的口吻,细数了皇帝的所有罪行……”
“不仅是谋害先太子,亲手捂死了自己的父亲,还有联合祝丞相,害死祝将军。祝丞相李代桃僵,让自己女儿享受了无数的荣光,其中有绝大部分,都是皇帝你授意的吧?”
躺在床榻上的皇帝,听见这话,在一瞬间目眦欲裂。
他穷尽一生,登上皇位,最看重的便是自己的清誉,他是想要名垂青史的!
可如今若是下了这道罪己诏,他恐怕是要遗臭万年了!
“江照影,朕待你不薄!朕封你做了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