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但好歹是个王爷,谁也不敢真放肆了。
谢青烟自觉和纪昭月更熟悉亲近了些,主动拉过她的手,温声道,“你认识秦世子吗,就是他手上有淮山居士的画,我带你去看看好不好?”
她声音软软的,像每一个拥有朋友的人同朋友献宝一样。
纪昭月情不自禁点点头,她倒要看看,什么画这么受谢青烟喜欢。
秦世子是荣国公唯一的儿子,下面还有一妹妹,正值芳龄,荣国公为陛下办事,同她父亲一样,深受陛下器重。
这般家庭,自然是很得皇子喜爱的。
在端王没被捅出来私德有亏之前,她娘还说端王有意求娶荣国公府的小姐为妃。
纪昭月犹记得话本里,荣国公家的小姐,好像也是一个有戏份的女配。
“秦世子。”
谢青烟同秦璋见礼。
秦璋温文尔雅,忙还了一礼,看着她笑道,“我还没把画拿出来呢,一回头你就不见了,原是去找小将军去了,小将军也喜欢名家画作?”
纪昭月沉默片刻,不想违背自己的内心说喜欢,只道,“看看也行,你放哪了?”
同为天子宠臣,她和秦世子自然认识,关系算不上好,但家中都有交代,不会冷脸。
秦璋给了身边小厮一个眼神,对方立马下去拿画。
他浅笑着说,“方才拿出来看过后就叫人收起来了。”
“收起来干嘛,不是爱看吗,放着看呗。”
纪昭月不明白,要看了再让人去取,不麻烦吗?
这话天真的让秦璋眼皮跳了跳,神色无奈,看向谢青烟,示意她说两句话。
谢青烟拉拉人袖子,小声与她解释,“淮山居士的画珍贵,若不仔细收起来,万一有所损伤,难免可惜。”
……
她是无法理解一幅画能珍贵到哪去的,但也没有同人争论。
“嗯,那好吧。”
画很快被取出来,呈现在她们面前,是一副赏梅图。
对比谢青烟眼里的惊艳,纪昭月就平静多了,她甚至还在想,这样的画,谢青烟想要,她能给她十副!
因名画又被拿出来,其他人也不约而同凑近观赏,一边看一边惊叹,连英王也顺着夸赞了几句。
纪昭月:……
隔阂,武将和文臣的隔阂,难怪谢青烟起初看不上她呢,罪过,他们夸的每一句话都让她不敢置信,真有这么好?
秦璋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遍画,又叫人把画收起来,开始了日常闲聊。
纪昭月手里的酒喝完了,随手拦住一个侍从,要了一壶新的酒来。
被谢青烟注意到,小姑娘不大高兴的样子,“你少喝些酒。”
女主管天管地,现在连她喝酒都管上了,上回见面还没那么像管家婆呢。
“只是拿在手上,不喝。”
她敷衍着哄。
谢青烟看起来也不大信,嘴巴动了动,到底没说什么。
她们不够亲近,她怕自己说的多了,难免惹人心烦。
且……她不听纪昭月的话,已经叫她很生气了。
画看完了,公子小姐们又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英王正仰头与御史家的公子喝酒,顺势给了谢青烟一个眼神。
谢青烟淡淡从人群中望过去,面色一如往常,像是不经意般问起,“妍儿呢,今日怎么没来?”
提到秦妍,秦璋看起来颇为头疼,却还是强颜欢笑,“母亲让她在家里学习女红,最近怕是不方便出门。”
“之前妍儿说家中正在为她安排婚事,可是好事将近了?”
谢青烟笑着问,她神情温婉嗓音柔和,即便问题有些冒犯也不会让人生出警惕。
秦璋像是想到什么,脸色愈加不好看,摇摇头,压低了声音,“没有的事,妍儿年纪尚小,母亲想再留她几年。”
刚说完,身侧婀娜走来一粉衣女子,赫然是谢家二姑娘谢窈,她神色嫌弃,用教训的语气道,“旁人的婚事也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能挂在嘴边问的吗,也不嫌失礼,成日的丢我们谢家脸面。”
这是她第一次不顾自己知书达理的形象,在外面这般斥责她,谢青烟身形微僵,察觉到旁人不赞同的视线,抿了抿唇,正想以退为进认个错,方才懒洋洋靠柱的纪昭月倏地站直了,眼神凌厉的剐了谢窈一眼,不知怎么就叫人看出其中浓浓的警告来,“若说失礼,谁比得过谢二小姐,你是记性不好要我帮你回忆吗?”
她在暗指那日她们误入演习的事,头是谢窈起的,姊妹遇困,也是谢窈说不救的。
谢窈敢对着谢青烟大小声,是因为她知道谢青烟根本没有倚仗,但对纪昭月就不敢了,听她向着谢青烟说话,喉咙间梗了一口气,好悬没把自己气死。
孙淑婷也是那日误入演习的女子,生怕纪昭月将这事说出来,忙将谢窈拉住了,对谢青烟有些歉意道,“你也知道,阿窈刚解了禁足,心情不大好,你别往心里去。”
谢青烟目光落在护着她的人身上,如水温柔,她忽然有些后悔,如果一开始,她不在意纪昭月说的那些话,不反击她,是不是早就和她成为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