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轩子手里刚剥好的鸡蛋就猝不及防地被无情夺走了。
“喂!这是我早饭!”轩子大声嚷嚷,仿佛声音够大应倪就能善心大发把早餐还给他。
“少吃一个不会死。”光滑的鸡蛋贴在眼皮,温热触感瞬间减退刺痛。应倪另外一只眼睛也肿得厉害,看向手边的塑料袋,命令道:“把这个也剥了。”
面对轩子的凝滞,还不忘冷嘲热讽一句:“你连被甩的资格都没有。“
轩子直接气笑了。
他就没见过这么颐指气使的女人,当自己是公主啊,连呵两声后,扭头去后厨煮小料。
应倪的心情和今天的天气预报一样,只有阴。
昨晚的后续是她哭了整整一个小时,不受控制,像是要把身体里的水分全部耗干。
后来是陈桉敲车门才止住。
从小到大她只在两个男人面前哭过,一个是她爸应军钰,一个是前男友周斯杨。但都是掉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淌,情绪起伏最大时最多抽噎两声,绝不会扯开嗓子像狼嚎一样撕心裂肺。
好在陈桉是一个很有分寸感的人,车子重新启动后,没有问她怎么了,为什么哭,有没有好点,要不要纸之类的。
全程当一个隐形司机。
直到下车时,应倪弯腰捡堆积在副驾座下面裹着她鼻涕口水的纸团时,他才开口应了声:“不用。”
应倪没听他的,自顾自捡地捡,一个一个地捡,整整抓了两手。她带着它们下车,扔进垃圾桶后低着头往家的方向走。
她知道陈桉在身后,离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跟着她走过坑洼不平的街道,拐进污水横流的巷子,深入昏暗无比的筒子楼,最后停在楼道口。
目送她进去后,才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想到那个半明半暗、虫鸣此起彼伏,男人站在开裂斑驳墙砖前的沉默画面。不知道是因为觉得难堪还是别的什么。
应倪沉沉地呼出口浊气。
上午没什么生意,临近饭点,顾客才多了起来。忙完一阵已是下午两点,应倪和轩子轮换着去街对面吃午饭。
过马路时手机嗡了声,她揣进兜里没搭理。
一早起来,未接电话二十八个,全是余皎皎打的。她睡觉前会开静音,余皎皎见电话打不通,便短信轰炸,质问她为什么要拉黑微信。
应倪没回,顺便把手机号也拉黑了。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只需要动动拇指,就可以彻底撇清关系。但她付钱时发现,余皎皎依旧顽固地残留在她手机里。
云盘无端生事,提醒她2011年的今日,她在南海有美好回忆。
光文字提醒也就罢了,她和余皎皎脸贴脸嘟嘟嘴的大头照赫然在解锁后弹出来。
让本就郁闷的心情雪上加霜。
应倪吃着盖饭挨个删除自动备份的昔日照片。
她和余皎皎小学就认识了。智能手机才出来时,余皎皎很喜欢拍照,俩人周末一有空就走街串巷地模仿初代网红拍qq头像。六年级的暑假,应倪去威尼斯游学,手机不小心掉进水里,带队老师说不要了叫你爸爸换新的,应倪坚持要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