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中噙着泪,心底却满是恨,一双手紧紧握起,指节泛了白。
被司空堇宥牵着走在府中,黎夕妤的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她了解厉绮迎,知晓那人的性子,总觉此事不会善罢。
而她心底又有些不悦,即便厉绮迎只是个寻常的姑娘家,可如此觊觎她珍爱的人,总是会令她觉得慌乱。
“我不会娶她,哪怕她身份尊贵,我的心中也容不下她。”似是察觉到黎夕妤的不安,司空堇宥紧了紧手掌,轻声道,“阿夕,你无需担忧。”
黎夕妤心头一动,转眸望着他的侧颜,轻轻点头。
这些时日以来,他与她说的最多的,便是“无需担忧”这四个字。
她自然相信他的本事与能耐,可不知为何,她这心里头,总有些不踏实。
她深吸一口气,将心底那几分不安压下,开口道,“少爷,先前始终没有机会问你,那两只彩雀,究竟为何会飞去祭台?而又正巧落在了七皇子与三皇子的肩上?”
二人已走至司空堇宥的院中,他停下步子,转而望着她,唇角勾起一抹笑,开口道,“阿夕,你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用你最引以为傲的嗅觉猜猜看,彩雀为何会落在那二人肩上?”
黎夕妤闻言怔住,思索了片刻后,有些窘迫地回,“彩雀喜食花种,又偏爱莲子。可少爷是如何在那二人身上做了手脚的?他们便半点也不曾发觉?”
“暂且不会发觉,但必会起疑心。故此,待荆子安归来后,我们也该启程了。”司空堇宥沉声答。
听了此言,黎夕妤心头又是一紧,忍不住问,“少爷,你如实告诉我,我们如今的处境,是否愈发艰险了?”
司空堇宥伸手搭放在她的双肩,眉眼一片幽深,“自我夺得兵权的那日起,我们的处境便已然不会再安稳。阿夕,如今你大仇也报了,而我也已达成目的,我们是时候离开了。你不必紧张,只要有我在,你必然不会有事。”
黎夕妤望着那双眼眸,它似是有种奇特的力量,能够抚平她的心。
可……
“少爷,有个问题,我藏在心中许久了。”她仍旧咬了咬牙,轻声道。
“你可是想问,我们的行踪,为何会暴露?”却听司空堇宥如此道。
黎夕妤蓦然瞪大了眼,惊异极了,“少爷,你怎会知晓……”
“因为这些时日以来,我也始终在思索,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司空堇宥松开了手臂,转而背对着黎夕妤,负手而立,“我们一路隐藏踪迹,却仍旧遭人追杀。而那蒙面的杀手,我敢肯定,曾经与他交过手,却半点也想不起来究竟在何处见过他。而你又指认,他是当初掳走你的人,是七皇子的人。”
“少爷,你可有怀疑过自己手下的人?”黎夕妤突然发问。
司空堇宥也立即回眸,眼眸更加深邃了。
“少爷,我怀疑……军中有人背叛了你!”黎夕妤言语犀利,道出了心中多日来的猜测。
她话音一落,便见司空堇宥的眼底有暗芒闪过,却无半点惊讶之感。
看来,他也是猜到了几分。
片刻后,司空堇宥眼中的冰寒渐渐转变为阴狠,他沉声道,“我已传信给阿贞阿玥,命他二人仔细搜查,务必要将那叛徒找出。而此程路途,我们尽量行走于人多的闹市,我会安排人手于暗中保护。”
原来……这个人,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吱呀……”
却在这时,一道推门声响起,有人自屋中走出,是司桃。
“小姐,你们要离开?”司桃小跑着到得黎夕妤身侧,紧张地问。
黎夕妤明白司桃心中所想,拉过她的双手,轻声道,“小桃,你放心,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会带你一起离开。”
司桃却又将目光转向司空堇宥,似在等他的发落。
司空堇宥却依旧望着黎夕妤,不咸不淡地说了句,“随你心意便好。”
他说罢,正要抬脚向书房走去,院外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黎夕妤也转眸向外望去,片刻后便瞧见了荆子安的身影。
“回禀少爷,太子已将视线移至李成的身上。”荆子安走至司空堇宥面前,拱手便道。
“李成?”黎夕妤面露惊异,“户部尚书,李成?”
“没错。”司空堇宥点头道,“那李成近来与庄暠余孽有所往来,若是被太子知晓,想来又将会是一桩灭门之案!”
“只不过……”司空堇宥话音一转,又道,“七皇子那人心思深沉,想来很快便会怀疑到我头上来。你三人立即收整,半个时辰后,我们便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