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忘记了,上一次为别人精心准备礼物是什么时候了……不是为了回赠,不是为了人情,也不是为了感谢。
就是单纯地,想把自己觉得独一无二的东西送给她。
就是在这样剧烈的情感驱使下,她一针一线地织成了这条围巾。围巾上的花样还有一个很特别的称呼,叫情人扣。
宝桂熟悉很多围巾的花样,但是为何独选择这一种,她也不知道。
不,与其说是不知道,倒不如说是,她不愿让自己知道。她害怕答案本身胜于一切。
就在宝桂忐忑而不安的情绪里,钥匙在门口钥匙孔转动的声音仿佛是一个讯号,引得宝桂将目光投注在门口方向。
迎着目光,燕贺来打开门走了进来。
“我回来了。”转身关上门之后,她先是抖了一下大衣两肩上落下的雪,才脱下大衣挂在晾衣架上。
她转过头,才发现宝桂端正地坐在沙发上。迎着一路的红与绿回家,到家后看见一室的素雅,反而觉得眼睛舒服了很多。
燕贺来本想经过沙发,往饮水机的方向走去给自己倒杯热水喝,以此来暖一下身子,却意外地在经过沙发的时候被宝桂扯住了衣角。
“怎么了?”燕贺来的步子定在原地,转而蹲下去不解地问她。
随着和宝桂长时间的相处,燕贺来发现,这个素来文静独立的女孩,偶尔也会在相处的过程中展现她小女孩的一面。
就比如现在。
宝桂看了看自己伸出去的双手,又看了一眼她关切的神情。好像对于她的任性,她总是能给予数不尽的耐心与好脾气。
将躺沙发上包装精致的礼物递给她,宝桂低头,不敢同她直视,“给你的礼物,我自己织的,可能不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燕贺来轻轻打断了,“真好,谢谢你的礼物。”
分明还没喝到热水,可燕贺来却觉得她的心就像一块热水里的黄油一样,不到半刻就融化了,黏腻的同时又带着好闻的香气。
接过她的礼物抱在怀里,燕贺来没起身,只是粗粗扫了一眼空旷的房子。
虽是素雅与宽阔,但若是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又像她们一家人出去旅游时的小来一样,可怜又惹人爱。
“你想和我回家吗?我家很热闹,我父母脾气也很好,”燕贺来对她解释道,“还有我哥哥,你见过他的,他就是长了张冷脸,其实人很好的。”
宝桂好一阵没说话,过了一会才传出弱弱的声音,“为什么……”
她的声音太低,以至于燕贺来没听清楚,“嗯?”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宝桂还是不敢抬眼直视她,因为她知道,眼里的泪水翻涌得即将要突破海岸线了。
燕贺来这回听清楚了。她先是扬了扬手里的礼物,笑着对她说,“因为你送了我很用心的礼物,所以我邀请你去我家陪我一起过生日,可以吗?”
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止这个……
宝桂内心里悄悄反驳,表面上却在努力压抑着即将失控的泪水,但眼眶变红的一圈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燕贺来的眼睛的了。
“好啊,”宝桂用睡衣袖子轻轻擦去了眼角冒了个尖的泪珠子,露了个笑。
这个人这么好,她自己知道吗?
三十
等宝桂梳妆打扮之后,已经又过了一个半小时了。在此期间,燕贺来也和家里人说了一下要带宝桂回去一起吃饭这件事情。
原本的燕贺来朋友不少,但是那些人要不就是冲着她的燕氏大小姐身份来和她结交,要不就是想借她来和燕云来搭上关系。
无论是哪一种,都让她无比厌恶。
燕贺来从小就是被惯着长大的,她习惯直来直往地表达她的喜好。由于阅历的欠缺,那个时候的她并不懂得过于直白的表述会让别人陷入窘迫。
甚至于到后来,她上中学后就被贴上了大小姐脾气以及跋扈等标签。
燕云来听了之后还觉得稍稍安心了。他是宁愿自己给别人道歉,也不愿意让妹妹吃亏受伤那种家长。
经历车祸之后,燕贺来一痊愈出院就立马被打包送到了国外上学,对于原本的好朋友也是通过网络联系才再次熟悉起来的。
她的朋友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就像燕氏在国内虽然算得上是商业巨头,可也不是唯一一个巨头。
始终还是有人对燕氏不以为然的。
谢翎光就是其中一个。
她家有钱有势,而且她爸还是个十足的武侠小说迷,就连给她起的名字都洋溢着一股武侠气息。
作为家里的独生女,谢翎光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从小到大要啥有啥,二十二岁之前做着一切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潇洒又自在。
过了二十二岁生日的第二天,她一身正装出现在她家办公大楼的董事长办公室里,接过了她爹的事业,让一群对她家产业虎视眈眈的各种亲戚落了空。
就是因为她爹没生个儿子,所以从小到大她都不知道见过多少,舔着个脸上门的亲戚,要不就是送个男孩来想让她爹养,要不就是想打着扶持的名号贪图家财。
虽然说起来很不可思议,但就连她自个儿亲奶奶,都因为她妈妈没生养个儿子里里外外讽刺了不知道多少年。谢翎光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去看顾她。
这些家庭的问题全是因为她爸爸白手起家,除了她爸之外一家子都眼皮子浅的很。但是也不想想,要是没有她母亲,又何来谢氏?
两个都是大小姐脾气,却意外地很合得来,从小学一年级的同桌关系一直维持到现在,二人各自经营着自己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