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一,”他轻轻对弟弟说:“我们多留一段时间吧。”
“——我想答应他了。”
只有继国严胜,在此时此刻,对鬼舞辻无惨没有同情,亦没有任何鄙弃。
他看着鬼舞辻无惨,像看着一只即将堕入深渊的、绝地反扑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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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我这一边。”满面鲜血,唯独一双眼睛灼灼的少年,直直看着继国严胜。
他努力伸出苍白瘦弱的手臂,想要抓住继国严胜的手:
“做我的东西,”月色下,血腥味中,这地狱般会让所有人心生惧意的场景,鬼舞辻无惨的声音却坚定得破釜沉舟,“我会给你所有你想要的。”
秋猎刺杀之日,在继国严胜杀死所有刺客,而周遭还未来得及赶来的时候。
鬼舞辻无惨向继国严胜伸出了手。
他站在一片狼籍的破损营帐之中,身后临时搭起的榻满是剑痕,侍从和忍者的尸体一起倒在四周,鲜血中只有两个人站在沉寂的夜色之中。
鬼舞辻无惨的面容上沾染了星点的血迹,原本应当令人害怕,可却因为少年俊美的五官,而显得疯癫蛊惑。他就用一双蛊惑的眼睛看着继国严胜:
“五年……不,三年,”他说:“我向你承诺,我会夺下鬼舞辻家,只要你守护我的仅剩的生命安危,我就把所有你想要的东西……全部送给你。”
“当我的底牌,继国严胜。”
继国严胜当时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立着,看着面容偏执的鬼舞辻无惨。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继国严胜并不觉得多么有意思。
这是还没有鬼的年代,纵览天下,没有人拦得住他和缘一半步,这让以剑术为生命的继国严胜感到兴致缺缺。
换做别的世界,他还可以去看看别的呼吸法,或者找几个学生来教,可鬼舞辻无惨却是个彻头彻尾的药罐子:别说剑术,他连长时间站立都会咳血。
可此时鬼舞辻无惨的眼神,却让继国严胜停下了脚步。
黑死牟。他在心里想:在你的四百年前,那个夜晚,你看见的无惨,就是这样,对你露出如此诳惑,如此让人难以拒绝,乃至于想要奋不顾身追随他……这样让人愿意不顾一切的眼神么?
他想起临行前,知道自己和缘一将要去往鬼舞辻无惨的时空,抓住人类时期的无惨,因此特地来拜访的黑死牟。
“……继国严胜,”黑死牟当时在他面前正坐,即使被关入地牢,也从不低下半分的头颅,此时却顺从地按下,露出雪白细腻的脖颈:
“如果可以……帮一把无惨大人,好么?”
当时继国严胜没有立即答应。他只是困惑地看着黑死牟。
“你为何如此在意鬼舞辻无惨?”严胜困惑不解,“在我看来,他只不过是好运占了个鬼之始祖的名号,本身不算多么值得尊敬的人物。”
这毫不留情的犀利评价,让黑死牟沉默。
然后他缓慢地摇了摇头。
“不是这样的,”继国严胜的同位体,曾经站在所有鬼的顶端的上弦之一,收敛了自己的眉眼,“无惨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