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烟缓缓落座。
任华笑得很慈爱,又说:“其实我看见小应同志想起一个人。”
蒋二插嘴问:“谁?”
蒋家虽然不比陆家、亦或者是梁家一样和任家亲,但也算是有些亲戚关系,所以他倒是不怎么害怕任华,还能和人聊两句。
任华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又举起手比划了两个大麻花辫。
“年轻时候的老太太。”他说:“小应同志也就是比老太太户年轻一点,眉眼有点棱角,否则还会更像。”
任老太太也可以说是任家的一个传奇人物,任家分崩离析的时候合,是她力挽狂澜,把公司一点点救起来的。
之后又是和任家二房彻底分家,断绝往来。
这才形成如今的任家。
应烟心底一跳,笑着说:“任先生说笑了,我哪里比得上任老太太。”
任华意味深长说:“小应同志这就妄自菲薄了,凡事说不定的。”
应烟顿了顿,还想转圜,膝盖上兀然多了一只手。
他轻轻拍了拍应烟。
应烟侧头看去,陆臣面不改色看着主位。
他们不说话,自然会有人将场子捧起来,譬如梁时砚,他煞有其事点点头:“其实我也觉得人有些像任老太太。”
任华哈哈大笑:“是吧,不过话说回来,时砚你和任怜商量的怎么样了,打算去哪蜜月旅行?”
梁时砚摇晃着酒杯,轻巧地说:“这不得看任大小姐的意思。”
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些许的讽刺态度。
应烟不由看过去。
梁时砚唇峰勾起,遥遥朝应烟一举杯。
显然,当舅舅的也清楚自己外甥女的性格,看着温柔端方,实则骄纵的脾气是一点都没少,拿乔、发脾气也是没少对着家里人,不过家人的滤镜总是厚点。
任华说:“她是被我们的宠坏了,但也没什么坏心思,只是没什么安全感,怕失去你。”
梁时砚不说话。
气氛徒然沉重些许。
张姨宽慰:“小两口嘛,吵吵闹闹就过去了,可别动真气。”
梁时砚这才缓缓点了头,语气平静说:“我知道的,我这不过也是一抱怨,舅舅、张姨,你们千万别往心里去。”
任华缓和脸色,轻轻把这个话题接过。
桌面上开始上菜了,应烟照顾到了每个人的口味,辣与不辣的,咸与甜的,还有饭后小甜品,都有。
临近结束的时候,任华他们要先走,就不参与小年轻的聚会了。
只是他在经过陆臣时,冷不丁说:“应小姐,有没有空调过来当我的秘书一段时间?正好,我最近在京市忙的脚不沾地,正好缺个细心的人。”
谁都没想到任华会有这出。
应烟下意识看向陆臣。
但这个场合,其实陆臣也并不方便说话,任华是长辈,他是晚辈,哪里晚辈置噱长辈的份。
应烟轻轻垂下眼睛,姿态放低,“还是不了,任先生,我其实做秘书这行也才三个月,什么都不懂,怕会耽误你的事。”
任华只是笑,一双眼睛盯着应烟。
早些年间,有个传闻——
说任华有些畸形的怪癖,一直粘着任老太太,只是随着人死,这个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蓦然间,蒋二凑过来打岔说:“任舅舅,要不然我给你当秘书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