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了个哆嗦,脖子一缩,乖乖地退了回去。
众人发出阵阵唏嘘声,目送着二人离去。
江瑾安道:“侯夫人来得倒是及时,省得这场戏闹得太过,不好收场。”
沈静姝摇摇头,“母亲向来心软,谢婉晴惯会装可怜,指不定回去哭诉一番,又能脱了干系。”
忽然,江瑾安眼眸微眯,下巴轻抬,示意沈静姝看向不远处的街角。
沈静姝顺势望去,只见傅子晋一袭月白锦衫,却难掩周身散发的阴沉之气,拳头紧握,指节泛白,正死死盯着谢婉晴离去的方向。
“他来得倒快。”沈静姝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江瑾安低声道:“看来是听闻消息,马不停蹄就赶来了。”
似有所感,傅子晋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沈静姝与江瑾安身上。
四目交汇,他眸光微微一闪,很快便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没做丝毫停留,旋即转身快步离去,眨眼间便没入了街角的暗影之中。
沈静姝对江瑾安使了个眼色,带着瑶琴、锦瑟和春兰三个丫鬟,趁着人群未散、众人注意力分散的当口,悄然回府。
宋婉拉着谢婉晴回府后,径直将她带到房中,屏退左右,盯着谢婉晴,开口问道:“婉晴,昨日你出去后便彻夜未归,到底去了哪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婉晴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抽抽噎噎地说:“姨母,我真的是被人陷害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时,春兰匆匆推开房门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身子抖如筛糠,声音怯怯,“夫人,婢子知道是怎么回事。姑娘昨日见傅公子在门前受辱,心中难过,便想着自己去吃几杯酒,许是醉糊涂了,错把程小公子认成了傅公子,这才酿成大错。姑娘一直心悦傅公子,求夫人别怪罪。”
谢婉晴眼瞧着宋婉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可事已至此,否认只会越描越黑,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她心思一转,委屈巴巴地补充道:“姨母,我……我确实心悦傅公子,可我绝不是故意做出这等丑事的,定是有人恶意算计。您向来疼我,可要为我做主啊。”说到最后,声音已然带上了哭腔,妄图博取宋婉的同情。
沈静姝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外,等的就是谢婉晴这句话。
她抬手叩门,喊了声:“母亲。”
谢婉晴瞧见她进来,慌乱地抬手抹了抹脸上残留的泪痕,眼神闪躲,不敢与她对视。
沈静姝似笑非笑地看向谢婉晴,“母亲,方才我在门外,听表妹说心悦傅子晋,这可真是稀奇。我倒有些纳闷了,之前还一直热心地撮合我们二人,难不成,都是做戏给我看的?”
她声音微微发颤,拿捏得恰到好处。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仍未褪去,静静等待着谢婉晴的回应。
谢婉晴咬着下唇,双手不安地揪着衣角,踌躇半晌,嗫嚅道:“静姝姐姐,我……自知身份不及你,不敢表露。后来,见你们二人似有婚约之意,我想着,只要你过得好,我便把这份心思藏在心底就好了。”
说着,她眼眶又泛起微红,泫然欲泣,“但这心思越压越浓,我……我实在是控制不住了。”
宋婉看着两人,终是念着谢婉晴是她嫡亲妹妹的孤女,“静姝,好在你对傅子晋本也无意,这事你就不要再添乱了。这烦心事已经不少了。春兰身为婉晴的贴身丫鬟,出了这等事,棍五,罚银半年。”
春兰忙磕头,“谢夫人饶命!”
沈静姝却道:“母亲,我自是不想给家里添乱的。”她目光似有若无地扫向谢婉晴,“只是表妹,往后说话行事可得多过过脑子,别再闹出这般惹人非议的事儿来。”
谢婉晴身子一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满心不甘却又无从辩驳,只能低低应了一声:“是,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