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他最后的希冀似乎也被蒸得了无痕迹。
晃神的间隙,盛愿忽然看见了她埋藏在薄纱领口下的纹身,柔软生动的鱼尾和水纹,那个无比熟悉的图案,是查尔斯帮助他修改的成稿。
古典舞者,因伤退隐。
那一刻,他忍不住在心底笑出声,这个世界上的太多巧合频频令他措手不及,这都算什么……
“我看见大家今天似乎都很忙,把它随便放在桌上,我感觉会被弄丢……”
Roise显然没察觉盛愿的神情异常,她感觉这个孩子的穿着打扮不像是庄园的工人,于是问道:“你是住在这里的人吗?”
盛愿摇摇头:“不……我是这里的园丁。”
Roise叹了叹,她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比盛愿更清闲的人,只能寄希望于他,“那能拜托你把戒指转交给先生吗?”
失控的臆想不断戳刺着盛愿紧绷的神经,他很迷茫,不知道要从哪里找到思绪的开端,也不知道该思考什么。
他听见自己出的声音像被虫蛀的木柴,开裂泛潮,仿佛能够轻易被折断,“好,我会替您把它交给先生的……”
“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犯低血糖了?”
Roise小姐突然注意到面前的小男生面颊过于苍白,唇瓣毫无血色,心里有点担心。
盛愿说:“……没事。”
“那好吧。”Roise犹豫着说,“如果觉得身体不舒服一定要歇一歇,别逞强。”
她还有工作要完成,和盛愿道谢后,步调清然的离开了庄园。
盛愿漠然站在原地,周身冰凉,手脚麻木。
那一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是渴望的,是贪心的,是在默默倾慕的仰望中,也曾幻想过得到回眸的。
他闭了闭眼,最后将手里的画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他什么都不要了。
-
是夜。
驱车返回庄园的路上,司机不断偷觑着后视镜,总觉得心神不宁。
虽然先生的面容仍旧是一贯的冷漠疏离,但他今夜的神情似乎格外消沉,身体稍稍歪斜的后靠座椅,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眸光沉沉。
灯影陆离,投进车里。
牧霄夺从身侧拎起饰袋细细的小绳子,从里面翻出一条银亮的项链,吊坠是一轮上弦月,细节处作别致点缀,在深寂夜空中泛着星辰一般斑斓的光点。
牧霄夺托一位知名的法国品牌设计师制作了这条项链,花费将近一月,才终于送到他的手里。
灯光忽明忽暗,弯月流转的光华漫浸他的眼底。
片刻后,似觉徒然。他将项链一收,颓然的向后靠去。
身形沉入夜色,再无动作。
回到壹号公馆,夜已深。
此间万籁俱寂,唯有风声不止。
牧霄夺循着月光的踪迹来到盛愿门前,他依然被拦在那扇冰冷的门后,一如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