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一面之缘,他竟然还能记得自己。
陈挽瞥了一眼周颂。
他今日穿得非常正式。
深灰色的商务西装,纽扣袖针皆是考究,领带也扎得齐整,一派沉稳成熟的冷峻。
融在暖光下的侧脸,英隽出挑。
“周先生,你也是来看戏的?”
周颂笑了声,“其实,我是这里的老板。”
陈挽怔住。
她实在想不到,京北寸土寸金的地界,大手一挥盘下整座梨园苑,又嗜好品茶、赏戏的老板能如此年轻。
“我还以为…”
话说到一半,陈挽觉得不妥,又戛然止住。
周颂眉梢一挑,“以为梨园苑的老板,会是个爱背着手遛弯,操着一口地道京腔的秃头老大爷?”
陈挽瞳孔颤了颤,“我可没这样说!”
“只是在茶叶里掺加陈皮的喝法,的确比较少见。”
“有道理。”
周颂的个子太高,浓密的睫毛垂下阴影,连眼尾皱纹都深了几分。
他似乎和谢鹤清一样,都是不爱笑的。
一张面孔清冷寡淡,却比后者更平易近人一些。
“怎么不去台前坐着?”
周颂撸起袖口,不疾不徐瞥了眼腕表。
露出的小半截手臂上,宛如河流一般静脉起伏,指骨修长,兼具力量感的青灰。
陈挽羞赧,“其实是我迷路了。”
“无妨,正好我要出门,会经过戏台。”周颂将她的局促看在眼里,刻意温声细语和她交谈,“陈小姐不介意与我顺路吧?”
“当然不会,有劳您带路。”
陈挽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男人腿长,顾及她,刻意放缓脚步。
细致,也周到。
幽暗的走廊上,只有他们两人,一不说话气氛极静。
连交织的呼吸,都能分辨归属。
陈挽偷偷观察。
他的外形属于硬汉挂,走起路来身形板正,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钢铁做派。
“周先生以前当过兵?”
“嗯,我本科是国防科大,毕业后当过几年步兵。”
陈挽小小震惊了一下,“从军队跨越到金融行业?”
他控股的京华集团,可是资产最雄厚的上市公司,能在一夕之间成为商界巨头,简直是商业奇才。
“我的前妻是京华的大股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