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作为儿媳妇,为婆婆做两身衣服袜子无可厚非,为何还要为婆婆的娘家人做?
然而,人家不但让她做了,还规定她半个月内做出来……
一匹布四丈长、宽四尺有余,她所学的裁剪法相对比较省布料,一丈可以裁出两身大人的里衣,还能凑两双袜子,一匹布就能做八身衣裳,八双袜子。
整整八匹布,六十四件里衣,六十四双袜子,意思是她每天至少要做四身。
若是她没有怀孕,一天便是做六身里衣亵裤也能做出来。但她从怀孕四个月开始就手肿,偶尔还会麻木,拿针就有些吃力。
这些,她去跟太后请安的时候,她是看在眼里的。
所幸裁剪可以假手于铃兰清荷和奶娘,但一个人缝制衣裳有自己的风格跟特色,这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那半个月,她每天就睡两个多时辰,除了用膳,都在做衣裳。
顾旸除了来陪她用晚膳的时候说两句她辛苦了之类的话,再无别的表示。
之后,太后又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打压她,还以她怀孕为由,想把后宫的执掌权交给对她言听计从的月贵妃。
只是她态度坚决,也就做了罢。
现在想来,那时候就已经有苗头了。
终究是她高估了人性。
思绪不过转瞬即逝,江宝翎有些受宠若惊的道:“娘,您不怪我把左相府给得罪了?”
“往前四十年,他左相文承畴还是个泥腿子。考了个状元,就学着世家大族,那小妾一房接一房的往府里抬。不过是出了个宠妃,生了个皇子,就把自己当人物了。”云氏揽过江宝翎的肩膀,温柔的道:“咱们府上本身就只和左相府是礼尚往来的关系,阿宝不必在意。”
“嗯。”江宝翎重重的点点头。
“好了,娘还有一大堆账册要对,就回去了,你若是躺不住,便去花房里坐一会,你到底摔了脑子,别动得太狠了。”
送走了云氏,江宝翎并没有去花房,她看向刚刚不顾一切参与掐架的丫头婆子,赞许的道:“这才是我江宝翎院子里的人该有的态度!往后若是再有人对你们小姐我动手,尽管给我打回去,一切有我兜着!”
说着看向铃兰,“你和容妈妈各赏二十两银子,其他的每人赏十两银子,再把这三个丫头提为二等丫头,两个粗使嬷嬷都去我的小厨房做事吧。”
几人都高兴不已,连连向江宝翎道谢。
那些胆小的小丫头婆子则艳羡不已。
“小姐,那原先的二等丫头如何安置呢?”清荷问。
江宝翎看向院子里惴惴不安的几个二等丫头,淡淡道:“有赏当然有罚,外人都欺上门来了还龟缩在一旁,若是我外出的时候遇袭,岂不是逃得比我还快?我也不发卖她们,便留下能力最强的一个,剩下的和三个小丫头互换。”
“是。”
“奶娘,你去一趟府医那里,身体有哪里不适要如实对府医讲,可不要隐瞒,记得把诊结书带回来。再跟府医领一瓶玉颜霜,你是我江宝翎的奶娘,铃兰又还小,脸上都不可以留疤。”
容妈妈意会,“哎呀,小姐这一说,老奴觉得身上哪哪都疼,定是刚刚被文七小姐带来的两个嬷嬷给下了黑手。”
话落,一手扶着腰一手捂着被打的脸,也不去梳洗了,直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哎哟哎哟叫着,一瘸一拐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