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儿,那是给你妹妹准备的嫁妆银子,你不能拿走!”郭氏扶着腰,一瘸一拐地从屋里追出来,“给我拦住他,你们快给我拦住他!”
几个丫鬟婆子连忙丢下手上的活计,几步跑上前把文蔚给拦住。
文蔚赤红着一双眼睛,恶狠狠地指着拦着他的人道:“都给本少爷让开,否则你们有一个算一个,本少爷定给发卖到窑子里去!不信走着瞧!”
窑子乃是最下等的青楼,接待的都是些没有钱的平民不说,还要不间断地接客,哪怕生病了也不得好好休息。
原本拦着他的人,一想到这个顿时便收了手,垂着头不敢去看郭氏。
文蔚得意一笑,越过她们,跑了。
郭氏望着瞬间跑没影的儿子,顿时跌坐在地上,呼天抢地地哭了起来,“孽子啊孽子,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噢,生了这么个畜生?!”
她这到底是什么命啊?
文府虽然不是钟鸣鼎食之家,但公爹是褚太傅的女婿,又是朝廷新贵,当初得知要嫁给左相的嫡长子的时候,她高兴得几天没睡好。
夫君长得好,对她也温柔小意,她一度以为自己嫁了个好男人。
哪知她男人是个不顶事,因为科考失利便一蹶不振,还染上了喜欢虐待女人的坏毛病。
好在他顾忌她嫡妻的身份,没把手伸到她的身上,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其实他做下的那些丑事,她都知道,可出嫁从夫,她还要依靠他过日子,她又能怎么样呢?
早知道他会落得杀头的下场,即便被他打死,她也定然要劝着他的。
可世上哪有什么早知道呢?
儿子从小就读书好,老爷子极为看重他,知道丈夫靠不住后,她几乎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儿子身上。
哪知文澜那个贱种庶子,害得她的蔚儿被终身禁考。
禁考就禁考吧,凭蔚儿的聪明劲,就算是经商也定能干出一番名堂来。
虽然商人的名声不大好听,可好日子都是钱堆出来的,到时候蔚儿挣个首富什么的出来,谁又能说他什么呢?
她原本想等他过了这段萎靡期便给他一笔银子让他去经商,哪知他竟迷上了赌博。
前天趁着她没在,把她的首饰匣子抱了出去。
那可是她存了半辈子的首饰啊!
没有一万两也有七八千两,竟然短短一天时间就输了个精光。
她怕老爷子和老夫人责罚蔚儿,这事她也不敢告诉他们。
今天更离谱,蔚儿直接找她要钱,一开口就是五千两。
她不给,他就急赤白脸地将她给推在地上,把她给女儿准备的两万两嫁妆银子全都抢走了……
她才三十六岁,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要怎么过?
……
最重视的孙子被终身禁考,再无翻身的可能,文承畴这些日子明显又老了几分。
明明比江老爷子还小一岁,看起来却比他老了十岁不止。
尽管他把希望寄托在了顾旸身上,想着只要顾旸坐上那个位置,那么文家便能从新走向辉煌,甚至比从前更甚。可看着比往日冷清了不少的府邸,他心中依旧有些戚戚焉。
文承畴望着湖中的浮标,不止一次想,红红火火的左相府,怎么就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呢?
自从被罢黜后,他除了在文蔚放榜那日出过府以外,便再也没出去过,他实在没有那个胆量去承受别人的白眼和指指点点。
为了打发时间,他成日里不是在后院的湖边钓鱼,便是扯着二儿子褚安良陪他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