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琼花顿时就有些慌了,“我让他们来找你了呀?还给了阿四五文钱,他去买什么了买这么久?”
啪地一下合上书本,霍梓文脸色变了。在寻遍了附近的小吃摊,也没有结果后,一个恐惧的念头犹如冰凉的毛虫渐渐爬满了整个人的后背!
“琼花姐你快回家报信,我上衙门去报官!”
甘琼花是哭着跑回家的,她都快恨死自己了。为什么要给霍梓斐那五文钱?为什么不把他们送到霍梓文那里再去买盐?为什么有人会对那样的两个孩子下手?
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木乔。
“爹,快带人去佟家。一定是她,一定是那个女人让人抓了弟弟和阿乔!”霍梓文拉扯着他爹的衣袖,暴跳如雷。
霍公亮却比儿子沉稳多了,“不,现在去找她只会打草惊蛇,万一逼得她动了杀心,那倒不好了。再一个,咱们也没有真凭实据,她怎么说也是有功名的人家了,若是事情闹开了,又抓不住把柄,到底不好。”
他冷静做出判断,“现在不是有乡亲看见两个人拖着个麻袋走了么?我就跟着官差顺着这条线索在明里追查下去。阿成,你带着阿泰到佟家附近去盯着。阿三你回家去,佟李氏见过你,你去了也没用,就跟你娘看好家里,万一是有人绑架勒索,总得有个人在家里照应着。”
“家里有娘没事的,爹,我跟你去!”
“不行!”霍公亮沉下了脸,“你娘就你们小哥俩了,现在阿四丢了,你再跑了,让你娘怎么能在家呆得住?快回去!”
嗐!霍梓文重重的一跺脚,到底还是回家了。
阮玉竹哭得已经快晕厥过去了,让甘琼花扶着要出去找人。
甘婶气得脸都白了,提了把菜刀就往外冲,“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杀千刀的要祸害咱家,我的命也不要了,索性跟他们拼了!”
亏得霍梓文进了门,忙把甘婶拦下,又来劝慰母亲。阮玉竹紧紧抱着长子放声大哭,要是连这个孩子都不在身边,她是真的一刻也在这个家呆不下去了。
日头一寸一寸的偏西,可是失踪的两个孩子却象是石沉大海,一点动静都没有。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胆战心惊的等待着消息。
入夜时分,霍公亮还没回来,但霍家的大门却突地被叩响了。
堂主
夜阑人静,波涛阵阵。
不知是几更天了,只觉迷迷糊糊小睡了一会,木乔便给搬到了一艘大船上。船舱里阴暗潮湿,带着些许海水的咸腥味儿。
给蒙在麻布袋里被频繁转手的时候,木乔就意识到一个非常糟糕的现实,她们遇上了老手,兴许还是好几个不同的团伙。
绑架她和霍梓斐的是两个人,中途似又被带去给人相看,确认身份。再接下来,他们就给扔上了装炭的马车一路颠簸。等到天黑时,又送上了一条小船,不知道划了多久来到此处。
虽然眼睛上蒙着黑布,但她还是能感觉到光线明暗的变化。再加上一路上有意识的装晕偷听,纵然只是片言只语,也足让她基本判断出事情的走向。
应该是佟李氏花钱雇人绑架,但这伙人贩子却不甘心只赚她这一笔,所以阳奉阴违后几番倒手,层层加价想牟求最大利益。
好歹,小命暂时保住了。
木乔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更加担忧。这些人贩子可不是善茬,幸好自己现在年纪还小,避免了很多麻烦,但若是不能及时逃出去,也是一样的凶多吉少。
不安的挪动了一下身体,又挂念起霍梓斐来,这孩子晕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他们俩早就分开了,人各一条麻布袋,除了知道他现在也在身边,具体情况是一概不知。
“验货。”有个粗嘎威严的声音在发号施令。
很快,木乔身上的麻布袋就给解开了,眼罩也给拿了下来。先看了霍梓斐一眼,还好,他已经清醒了。只是嘴巴都还被堵着,只能稚嫩的表示愤怒,与她对视一眼,又共同看向船舱里唯一坐着的那个男人。
光线很暗,一盏油灯随着船身摇摆着,让本就不甚明亮的光晕荡来荡去,象散掉的蛋黄,模糊不清。
木乔看不清那人的眉眼,只见他古铜色的皮肤在灯光下闪着桐油般的亮泽。大冷的天,他也不怕冷,只穿着件无袖的粗布褂子,大马金马的坐在那里,裤腿翻着,一只赤脚踩在凳子上。乱糟糟的头发如蓬勃旺盛的杂草,横七竖八向上耸立着,透着一股桀傲不驯。
只一眼,木乔就确定,此人很不好惹。偷偷给霍梓斐使了个眼色,也不管他能不能看得懂,总之,此人不要惹。
有个汉子提下油灯照向他们,离得太近,那刺鼻的油烟味儿熏得人不适的别过脸去。
粗嘎的声音好一会儿才开了口,“还不错,拿了钱忙你的去吧,回头给家里人都带个好,到时记得带孩子们来拜年。”
“谢堂主。”最后带木乔他们过来的那个船夫恭敬的低头道谢,上甲板了。
船舱里又恢复了安静,男人眯着眼,享受的看着面前两个小孩的惊慌失措,将两手交叉放在后脑勺上舒服的枕着,开始训话,“既然到了这里,就要守这里的规矩。甭管你们从前是哪家的公子小姐,就算是皇帝老子家的太子公主,到了船上也得认命。忘了从前的一切,老实听话才有好日子过,否则就把你们扔下海喂鱼,记住了吗?”
木乔连连点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是傻子才反抗。
男人很满意的冲旁人使了个眼色,“现在,说说你们都多大了,会干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