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乔除了没把矛头指向佟家之外……其余都有一说一,半点也不遗漏。
张希文一听那歹徒还曾经想残害她的性命,顿时就皱起了眉头。一个小女孩,和人无冤无仇……为何单单要对她下手?“你们当时可有看清?那贼人真的是冲霍小姐来的?”
“千真万确!”霍梓斐义愤填膺,童言无忌……“当时那人在马上拿着棒子就往我妹妹头上砸,要不是我妹妹机警……捡了根横杠挡了一下,把他的木棒磕飞了,就被他害死了!”
张希文眼神一闪,瞧着木乔的细胳膊细腿,目露怀疑之色,“霍小姐把他的木棒磕飞了?”
“是啊!”霍梓斐还懵然无知的点头,霍梓文却一下子听出厉害,急忙辩解道,“我家妹妹当时吓得呆了,人在危急之中,也不知怎地就突然有了那么大的力气。不过她的两只虎口也全都给震裂了,现在还在敷药。妹妹,过来把手解开给张大人瞧瞧。”
“不必了。”张希文瞧见木乔手上包扎的布条已经有了端药做事沾染上的淡淡污痕,想来便不是做假。霍梓文所说,也有几分道理,可以信服。
把此处小节略过不提,他先命差役去寻那贼人留下的木棒,又去寻找目击证人。
霍梓文此时又提到一事,“在我爹娘遇袭那夜,我们家在乡下种药材的林地也莫名来了许多老鼠。大人可能不知,我们家祖下传下来的农田皆是分给附近穷苦百姓免费耕种,只令他们岁末交些余粮,留作善事即可。唯有那块林地是自用,舍妹三年前才命人种下药材,一直未曾动用。这好端端的老鼠怎么别的地方都不出现,单独出现在那药材地里?委实令人费解。”
“这绝对是同一伙人所为!”张希文听及此处,已经能够无比肯定以及确定了,“他们先放牛惊吓了相爷伉俪,再去祸害你们的药材。快带本官前去,趁着案发不久,说不定还能查出些蛛丝马迹。”
县官既然要亲自去查案,霍梓文理当作陪。不过怕老爹又怪罪自己未经请
°ox自行动,特去回禀了一声。
霍公亮同意,不过多发了道指令,“让你妹妹跟着去!她心细,那些药材也是她安排种下的,什么情况她最清楚。”
木乔暗自抹了把汗,药材都给老鼠咬得只剩十之一二了,她再清楚情况又有什么用?干爹这是拿她当障眼法,变相的让她去监视霍梓文和那位阿果姑娘呢!毕竟那姑娘也是年纪轻轻,不派个闺女同去,一会儿请她回来,都不好开口。
果然,霍公亮接下来的一句吩咐就是,“阿乔,去到那儿把安土司的千金请回来,就说我要当面道谢……知道么?”
知道,就是要注意撇清和那姑娘的关系,木乔省得。
张希文在一旁听得诧异,“怎么……竟还有位土司大人在此?烦劳公子……快引下官前去拜见!”
所谓土司,是朝廷对于一些情况复杂,地势险要之地头人们的封号。给他们授正三品的官职,允其与朝廷派去的辅助官员共同管理一方百姓。不仅享有税收行政上的种种优惠……还掌管一方百姓的生杀大权,基本上就相当于一方的土皇帝了。
连皇上见了也要高看三分,极有权势。是以张希文会口称下官,要去拜见。
霍公亮冷冷的扫了儿子一眼,“非是定州土司亲至,是他家的千金来访。昔日老夫为官之时,曾与她父亲有过数面之缘,他家千金爱慕江南物华风貌……前来游山玩水,恰好我家出了点事,那小姐倒是个热心肠,立即就去帮忙了。”
哦!张希文稍稍松了口气,但心中的压力却是又多了一分。
虽然定州离本处千山万水,但人家好歹也是土司家的小姐,时不时就有机会进京面圣的。她一个女孩儿家肯这么大老远的来投奔霍家……证明霍公亮和她爹的交情肯定不浅。
万一自己这门差事没办好,让这位千金小姐传回定州土司耳中,再传到皇上跟前去,那他的前程还要不要了?
就算这位小姐不说……可眼前的霍相爷别看退下来了,人脉到底是广,天知道有多少亲朋故旧,万一自己办不好这差事……给人参上一本子,那岂不悔死?
于是……不必多想,张希文张大人就把追查此案作为当前第一要务……务必要尽快的水落石出!
快马加鞭,到了乡下。
被老鼠祸害的药材没什么好看的,老王不等吩咐,已经找了几个人,把能用的全都切割分段,处理好了就准备售卖。好看的是那些用绳子串起来的老鼠,一只只被剥皮分肉,晾得几乎满满的凑成了一堵鼠
木乔第一眼还没瞧出那一大片是个什么东西,等到瞅明白了,整个头皮都觉得发麻。迅速挪开目光,胃里不自觉的有翻涌作呕的欲望。
“别怕!”忽地,一只手亲昵的拍了拍她的头,霍梓文低声告诉她,“鼠肉在定州可是难得的美味,那些鼠皮也是可以加工使用的。
这批东西处理好了,我帮你卖掉,就算赔你那些药材的损失,好不好?”
好吧。木乔努力说服自己,看在钱的份上,她忍了。就当那些不是老鼠,而是药材,是银子!
可……她能不能不赚这笔银子?
“小文子,小文子!”听说他们来了,有乡亲去田间把还在奋勇抓老鼠的安大小姐请了回来。
这丫头一旦没了管束,便活泼得忘乎所以,一路大呼小叫的跑来,兴奋得两眼放光,拉着霍梓文就嚷嚷着表功,“我把这一山的老鼠都给你抓空了!还有这边田里,我也教这些乡民们掏了许多,还有蛇和黄鳝,这大冬天可肥着呢!嘿嘿,回头都送给你爹娘和家里人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