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走出这个鬼地方了,”吴统嘴里叼着狗尾草,手拄枣木杖,背着行囊和吴松两人惬意地行走在通往新河渡口的官道上,十数天一路走来终于见到有人的踪影了,虽然人生地不熟,但总比那鸟不拉死的荒山野林不要好太多。
二天前的半夜,吴统和吴松两人偷偷就跑路了,没留下只言片语,还顺走了不少肉干,管他了,总比二天起来难舍难离的拉扯洒脱多了,年轻人,讲究那些干嘛。
又花了小半日时间,一路打听终于赶到了新河渡,新河渡给两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有钱,几栋高大的石头房子都有三四层高,有馆子,客饯,进进出出的人都长得养眼,个个都精气神饱满,跟乡里人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身上的衣服都光鲜得很,就算老里长都比不上。
这可不是两人能来的地方,便顺着人流来到房子后面的码头上,吴统和吴松两人都傻了眼,二里地宽的大河上大小船只穿梭其上,码头上也整整齐齐停靠着大大小小的船只,两人直呼今儿个算是长见识了。
犹豫了半晌,吴统终于壮着胆子打听有没有船只南下老津渡口,得到明日就有一艘名叫云阳的楼船要南下且途径老津渡,便顺着指引找到了那艘楼船。
找了个船上的船工一打听,两人都止不住地砸舌,一趟行程的船费得花二两银子,还只能挤在底层的客舱,船上二楼
的客房二十两起步,两人都打起了退堂鼓。
好在船工是个好心人,说船上正缺几个船工,问吴统和吴松有沒有想法,他可以给船上的管事引荐引荐,两人求之不得。
船工姓黄,六十出头,是个魁梧的老汉,吴统和吴松都叫他黄伯,黄伯叫他俩在岸边等着,他去找那个姓崔的管事商量商量。
一会儿,黄伯就带着个身穿黄锦锻袍的瘦小汉子来到船沿,吴统和吴松点头哈腰叫着崔管事好,没办法的事,人离乡贱。
崔管事居高临下道“有路引吗,咱们是正经买卖,可不留身份不明的人。”
“有,有,有,”两人分别从自已的贴胸口袋里拿出路引递给站在船沿的崔管事。
“嗯,可以了,上船吧,听说你们要上旧津渡,我们也正好差几个船工,事先说好,只管饭,可没有工钱,到地方就下”崔管事边递回路引边道。
吴统忙说“多谢崔管事收留。”
崔管事也不多话,给黄伯交代了几句便返回了船上的帐房。
黄伯领着吴统和吴松到一间狭小的仓房处停下来,道“你们先把行李放在这里吧,这个仓房就我们三人住,挤是挤了点,总归是个落脚的地方”吴统和吴松一路感恩戴德,生怕弄丟了这份差使。
“你们先休息,明天一早船就会出发,到时就够咱们忙的了,哦,我再给你们说一下,在船上不要乱跑,特别是楼上,那里面住的都是贵客,
”黄伯叮嘱道。
吴统感激道“好的,今儿就谢谢黄伯了,今晚我们请您老人家喝酒,您老可别推辞哦。”
黄伯眼睛一睁,呵呵道“那感情好,”说罢走出船舱不知干嘛去了。
两人将船舱收拾了一下,里面连床都没一张,看来也只能打地铺了,“三个人将就还挤得下,”吴松小声道。
“免费的还能好到哪儿去,走,我们下船去沽点酒回来,刚才过来时我还见到路边有个酒铺,自从前几日喝了野火真人的花狐酒,这不一路走来咋心痒得厉害,”吴统用手肘点了点吴松的腰道。
“我也正有此意,就是不知这酒水贵不贵,咱也沒买过,”吴松一脸笑意道。
两人下得船来,掠过那几栋石楼,朝着路边的酒铺走去,不多时来到酒铺前。
酒铺略显寒酸,一间门脸二张桌子,门囗支了个酒招子,也只有这样的铺子两人才有底气过来。
“两位客官里面请,喝口酒解解乏,本店有黄酒、米酒、杏花酒、竹叶青、还有便宜的烧刀子,客官想喝啥自己选,”还没进门店门口就有一老翁朝两人迎道。
“老人家,你这酒咋卖?便宜的话给咱沽两斤”吴统道。
“烧刀子便宜劲大,二十文两斤,”老翁回答道。
吴统摸着口袋道“那老人家给我沽两斤。”
“好了客官,二斤烧刀子,”老翁唱道。
不多时,老翁递过酒坛又唱道“二斤烧刀子来了客官,二十五
文。”
吴统一楞“不是二十文吗?”
老翁哈哈一笑,更大声唱道“烧刀子二斤二十文,酒坛子五文客官您结账。”
吴统脸一红“咋还有这么个卖法,”说罢极不情愿地数了二十五文递了过去。
“好嘞,收客官二十文烧刀子钱,五文……”
“停,停,停,不要唱了,”吴统一把接过酒坛,一手拉着吴松快步往回跑,引得那卖酒老翁在后哈哈大笑。
回到船舱,坐在地上,吴松嘀咕道“卖个酒都有这么大学问,看来出来混口吃的也不是多容易,听得我都怪不好意思的,看来我是吃不了这碗饭哦。”
吴东一想“哈哈,我也吃不了,只有下蛮力的份。”
说完两人又哈哈笑了起来。
刚好这时黄伯端着个托盘回来,盘里有几个馒头,“什么事这么高兴,来开饭了。”
两人忙起身相迎“还没干活呢,怎么就有饭吃?”吴统问道。
黄伯道“咱们都是下苦力的,不吃东西怎么行,底下船仓的大桨,可不是人干的活。”
黄伯说罢将托盘放地上道“都过来吃吧,一顿三个大馒头,一天三顿,崔管事做事地道得很。”
两人也不客气,捧着酒坛道“黄伯,今天多亏你了,这酒是我俩孝敬您的,你老请笑纳。”
“年轻人,真讲究,那老朽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黄伯接过酒坛道。
吴松翻出几块肉干道“黄伯,这里还有好东西呢。”
黄伯眼前一亮“不错不
错,来,来一起喝。”
馒头,肉干就着烧刀酒,三人喝了个干脆,一坛洒一圈一圈下来,不多时就己见底,看着呼呼大睡的黄伯,吴统吴松两人相视而笑,找来被子倒地而卧,两人畅想着将来,念叨着随了野火老真人的吴东,一直到夜深才先后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