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荷話里的長公主自然是太后的獨女,既然能做公主伴讀,必然是一位知書達禮的大家閨秀。只是未見其人,尚且不能下定論。
芷荷挑著幾位高位嬪妃仔細說了說,在主位嬪妃之下最得寵的是董承徽。
「董承徽原是東宮時伺候俞貴妃的婢女,後不知怎麼被陛下看上了,納為了奉儀。」芷荷道,「她倒是挺得寵的,只是人恃寵而驕的很,與俞貴妃尤其不和。」
不和?
韋頃盈輕勾了勾嘴角,若是和睦才叫怪呢。以貴妃驕傲的性子,被底下伺候的人鑽了空子該是多麼氣憤,背主求榮的人她必是要恨的咬牙切齒的。
了解了後宮局勢已近夕陽西下,今兒是晉宮嬪入宮的頭一日,各宮各苑想來都在殷殷期盼著。
韋頃盈沐浴的時候便在想,怕是旁人心裡頭都在猜測是她還是樓韞能拔得頭籌,她其實並不在意這些,頭一日侍寢自然瞧著風光,卻也太容易成為眾矢之的。
沉浸在溫熱的霧氣中許久,外頭傳來了窸窸窣窣的動靜聲,知節放緩了步子進來,瞧了宛若出水芙蓉一般的主子,輕聲道:「小主,陛下去了許采女的明意苑。」
許采女?許宜君。
韋頃盈驟然聽了這名字,不由得愣住。
「怎麼沒事兒?」她直覺這事兒不簡單。
待換上素色的寢衣坐到梳妝鏡前,透過銅鏡,她瞧著身邊的芷荷神情有些隱晦,聲音徐徐道:「下午許采女與身邊宮人逛御花園,不知怎的碰到了樓寶林,二人似乎發生了一番口舌之爭,正巧被陛下碰上了,陛下當時並未說,方才便傳來消息陛下去了明意苑。」
韋頃盈微微擰眉,有前頭錦繡宮的齟齬在,想來樓韞說話沒那般客氣,這回當真是給了樓韞好大一個沒臉,偏偏樓韞身後的倚仗是太后。
只是陛下的心思,倒是捉摸不透。
她隱隱想起有段秘聞,陛下並非太后所出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當年太后膝下只是一位公主卻能坐上繼後之位,無人不佩服她的手腕。
陛下是先帝元後所出,元後身子不好,生下陛下後便總是三病兩痛的,終是在陛下十歲那年撒手人寰。
太后那時候便是貴妃了,而後一舉坐上繼後之位,連帶著家族也愈發煊赫。
在尋常百姓家,繼母與繼子之間的相處也有諸多齟齬的,何況是在皇家呢?
她瞧著外頭朦朧的月色,今日怕是個不眠之夜了。
第6章第六章
嘉福殿內室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傳來,韋頃盈坐在梳妝鏡前,採薇正在給她挽宮中嬪妃的髮髻,符合韋頃盈的位份,小巧別致卻不打眼。
雖天還早,但韋頃盈卻不見多少困意,她素來淺眠的很,這樣一番梳洗打扮下來也費了些功夫。
臨到要出門了,便聽見外頭陣陣腳步聲,西配殿那邊的林令儀也出來了,她雖是自東宮時候就伺候的老人兒,卻也才十九歲。
素日裡頭極偏愛胭脂紫這樣艷麗的裝扮,若是人生得嬌艷也就罷了,偏生穿在她身上顯得極是俗氣,老氣橫秋的還顯老。
她自己卻不自知,還自以為今日最早,怪聲怪調地指桑罵槐道:「這才入宮的人就這般憊懶,說什麼簪纓世族的大家閨秀,全都是幌子罷了。」
這般大嗓門,話一字不落傳到韋頃盈的耳中,她堪堪跨過門檻,瞧著不遠處的林令儀臉上帶了柔和的笑意,狀若無意地與身邊芷荷閒話道:「這一大早便聽見了不安生的聒噪聲,真是鬧騰的很。」
芷荷很是機靈,聽見了這話便笑著道:「小主初入宮有所不知,這宮裡頭有野狗,逮著人就咬,您莫要放在心上。」
這話里罵的是誰都知道,林令儀乍一聽了這話愣了愣,氣的火冒三丈,正要發作的時候溫貴嬪搭著身邊宮女的手走過來,瞧了二人一眼,望向韋頃盈時眼中閃過驚艷之色。
早知她美,今兒這一身簇雅致的打扮,頗為清可人,反倒是身邊的林令儀臉色頗為不好。
溫貴嬪自動略過林令儀,轉而望向韋頃盈。
「這會子倒真是趕巧了。韋妹妹初入宮,宮裡的規矩,只有正七品位份以上才有資格向皇后娘娘請安。」溫貴嬪的聲音輕柔,透著和煦,「不過今日是例外,晉宮嬪入宮不論位份高低今日都要向娘娘請安。」
「皇后娘娘出身大家,性子是極好相與的,韋妹妹不必擔憂。」
韋頃盈笑了笑,聽著溫貴嬪的話心裡頭有了些底。溫貴嬪乃是一宮主位,是可以有彩仗的,但韋頃盈和林令儀沒有,只能步行去坤儀宮。
今日的坤儀宮很是熱鬧,宮妃入宮前都是東宮的舊人,彼此也熟識本就有說有笑的話家常,等著人一一過來,便也都很快就熟絡了。
「韋寶林到!」
外頭太監捏著嗓子喊了聲,韋頃盈微微鎮定了心神,她垂眸淺笑著進去,正殿兩邊都坐著人,一進去就嗅到了極濃郁的胭脂水粉香味,說話的聲音漸漸小了些。
因都聽過韋頃盈的名字,知道是這批晉宮嬪中的佼佼者便很是好奇,這會子都挪過視線打量了來,見她的確生得好,這種美麗不張揚也不會讓人覺著反感,反倒是讓人能心生親近的,一下子就生了好感。
韋頃盈微微抬眸,視線飛快地掃了眼上座的女子,見她一襲丁香紫的宮裝,眉眼如畫,氣質卻顯得很是嫻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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