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為著邊疆之事覺得心煩氣躁,楊壽恩進去時見著散落在地的奏摺還有摔碎的茶盞,便知道方才陛下定然是大動肝火一番。
邊疆都是些小國,跳樑小丑從前收拾的妥帖極了的,如今不曾好好收拾便又開始蹦噠了,在邊緣線上瘋狂試探,國朝的權威自然不容許隨意挑釁。
楊壽恩想著皇后囑咐之事,懷揣心事進來,楚熠睨了他一眼,淡聲帶著不耐道:「出何事了?」
陛下一行人到月室堂時,月室堂已經熄了燈,說是主子早早就歇下了。
芷荷和採薇候在門口,見著陛下臉上帶著怒意,又隱藏不住的關切模樣,知節從裡頭出來欠了欠身道:「不知陛下會來,小主今日實在是身子不適,方才敷過了藥便歇下了。」
的確,一進來便嗅到一股子藥草味兒,他眉頭擰的愈深,腳步頓了頓道:「今日之事,朕要你事無巨細說來。」
知節舒了口氣,十分仔細將上午之事道來,包括韋頃盈的傷口,身體如何虛弱等等,說到最後,知節的眼眶泛紅,險些忍不住淚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楚熠越聽越覺得氣,他已經許久不曾體會過這樣的感覺了,今日他不在她身邊,她便受了這樣大的氣。
之前有董氏,如今又有貴妃,似乎怎樣都有人能給她臉子瞧。
瞧著陛下的模樣,楊壽恩默默低下頭,心裡卻瞭然——陛下是有些不滿貴妃的行為了。
放到往日也就罷了,如今韋才人是陛下心尖上的人,貴妃也敢這般大膽行事,可見素日是無法無天的了。
良久,楚熠低聲囑咐道:「從明日起,她不必向皇后請安,只管在月室堂靜養,明日朕會來陪她用膳。」
「皇后那邊,朕自會派人知會。月室堂的一日三餐皆由楊壽恩你遣人單獨負責,若是有什麼缺的只管讓人告訴皇后去,太醫院那邊用藥也不拘什麼名貴的都取過來,朕要看著她恢復毫無疤痕的樣子。」
眾人聽著陛下沉聲吩咐這一大段,都沉沉地點了點頭。
最後,知節都以為陛下要走了,不料楚熠略一沉吟,終於打定了主意。
「楊壽恩,傳朕旨意,晉才人韋氏為正五品嬪。」
第26章第二十六章
春和堂臨湖,偌大的庭院中擺放了十數盆百合,白皙的花瓣透著粉嫩,層次分明,煞是好看。
只是此刻內室,地上滿是茶盞碎片和水漬,俞貴妃那張俏麗的臉蛋擰巴的不成樣子,方才發過通火鬧了一番,這會兒裡頭除了慣來得臉的錦春姑姑無人敢進去侍候。
錦春輕輕嘆了口氣,想起惹主子生氣的始作俑者韋才人,不,如今該稱韋嬪了。
入宮兩個月都沒有,便連升兩階,本朝以來可沒人有這般本事。
從前主子一雙眼珠子只管盯著董氏,如今董氏早構不成威脅了,偏又冒出了韋氏。這韋氏心機頗深,又慣會演戲,一副楚楚動人的可憐模樣,依她看此人比董氏難纏。
俞貴妃怒火中燒,手裡緊緊地攥著帕子,方才雖已經鬧了一通,心底的氣卻一點也沒平息。
她恨聲道:「本宮真是小瞧了這賤人,陛下明知今日之事,連召見本宮問上一句都不曾,直接下旨晉封她的位份,這不是明晃晃打本宮的臉?」
她只覺得臉面被人狠狠撕扯下來,昔日董氏便是這般,今日韋氏又是這樣。她是貴妃,宮裡最尊貴的貴妃,陛下竟然為了一個剛入宮不久的賤胚子這樣下她的臉面,憑什麼?!
「娘娘,奴婢腆臉說句僭越的話。」錦春抬眸瞧著貴妃,沉聲道。
旁人都不敢說真話,唯有她伺候貴妃多年,這時候便也比別人敢多說些。
貴妃還在氣頭上,但瞧了她一眼,便是示意她繼續往下說的意思。
錦春眯了眯眼睛,靜靜道:「其實奴婢倒是覺著,今日不僅是為著韋嬪,陛下這樣做更多是因著皇后的緣故。娘娘罰韋嬪,雖說在人前是嚴苛了些,但是高位懲罰低位是說得過去,只是今日皇后娘娘過來主持公道時,娘娘那會兒還在氣頭上說出口的話不免含了幾分衝撞之意。」
「您想想,皇后和陛下乃是少年夫妻,便是皇后娘娘不得陛下所寵愛,但她的臉面陛下一貫維護。當時那麼多人瞧著了,這後來若是有心人添油加醋轉告給陛下,陛下這樣做便也說得過去。」
錦春始終覺著韋嬪這事兒還有皇后的份量在其中,何況俞貴妃行事的確莽撞,更多時候都是憑著氣性來,很少顧及後果。
雖然一向和皇后分庭抗禮,面和心不和,但也沒有今日表現這麼明顯,今日顯然是被氣狠了,口不擇言便抓住了錯處。
聽錦春這麼一說,俞貴妃心裡咯噔一下,她輕皺了皺眉頭,這樣一想回過味來倒真有可能。
可到底便宜了那個小賤蹄子就是讓她心裡不舒坦。
「娘娘彆氣,如今天熱心燥,如今到了行宮裡頭,那便離皇宮遠了,您這陣子一定要心靜,行事要低調些。」錦春不免囑咐一番道。
剛入宮行宮便這般惹眼了,自然要低調些了。
俞貴妃咬了咬牙,看著有些不甘心的模樣,她攪了攪帕子,忽然揚聲吩咐道:「去吩咐乳母,待允璵午睡醒了便帶過來,有幾日不曾見過父皇了,一會兒我帶著去臨華殿。」
母憑子貴,子憑母貴,總是要占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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