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就该休了你,这些年,你没少拿我的钱去补贴你那哥哥吧?就连儿子的束脩钱,你也不放过!”
看热闹的妇人夫郎一阵唏嘘,却也没明目张胆说什么。
毕竟家家户户的钱都是捏在汉子手里,她们平时要花用都是从当家的那里拿,也没敢想过要拿夫家的钱补贴娘家。
但是都没想到,赵香为了给他哥哥还赌债,竟然连儿子的束脩钱也昧。
“怪不得他儿子笑脸都不给他一个,”一个妇人撇了撇嘴,没正眼给赵香。
正看着热闹,事情忽然又来了个大反转。
赵香横了一眼丈夫,道:“你知道什么,我哥说了,给巧巧相看了一个镇上的少爷,等巧巧以后嫁过去了,就是大户人家的夫人。现在拿这一百文,不也是要打点打点请人吃饭吗。”
乡下人成亲,要么是本村的,要么是外村的。若有哪家姑娘哥儿被嫁到镇上,家里也算是长了脸了。
江云身边的一个夫郎对旁人道:“我听说,她哥哥在城里赌坊当打手,说不定真认识什么大户人家的。你想想,能去赌坊玩的,那能是穷人吗?”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跟着有些信了。说话声音不小,自然也传到了赵香耳朵里。
只有张秀兰笑而不语,能去赌坊混的又是什么好东西?那种无底洞,再多的钱砸进去也看不到水花。
赵香哪管这些,抬起头鼻孔朝天得意起来,“等巧巧以后做了夫人,难道还差那一百文钱吗?”
以后她就是夫人的亲娘了。眼下看热闹的这些人,就是一辈子省吃俭用,也比不上她。说不定等她一高兴了,随便挑几个到镇上伺候她,也算是这些人的福气了。
别人信了要讨好她,张秀兰却对这个尖酸的弟妹嗤之以鼻,高声道:“你那女儿都十七了,晚婚税都交了几年了。隔壁村光棍都不要他,那镇上的公子还能看上她不成?”
刚说完,人群爆出笑声。
青苗村就那么些人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个什么事大家伙都知道。
赵香的女儿长的一般,生下来就跛了脚,偏偏想的美,整天幻想着嫁给一个镇上的公子少爷。
原本十公里外的一户人家不介意她,上门来提亲,她却偏偏嫌弃人家长的肥胖。最后除了那户人家,没有一家上门来提亲。
赵香咬牙切齿要扑上去打张秀兰,却被张秀兰肚子一顶,推的几步远。
“哎哟,我可是你嫂子,怎么的,你还要打自家人?”
赵香不要脸,她也可以不要。
“行了行了!!”贺老二被吵的头疼,拐杖在地面重重锤了几下。
“这钱你一分也别想,败家娘们儿,你那女儿你爱嫁谁嫁谁,别想从老子这里拿钱。”
说完,他就拎着酒葫芦,摇摇晃晃从人群中离开,朝着村外去了。
贺老二也是个懒汉,自从贺家分家以后。他就卖了他分的那几亩田,得了二十两银子。平时除了抽烟就是酗酒,钱都拿去买酒了。
更别说要他给一个要嫁出去的女儿花钱了。
没了钱,赵香气不打一处来,趴在地上又是一顿鬼哭狼嚎。
这场戏看不下去了,大家也都三两个携手回家做饭。
柳玉和江云也混在人群里,偷偷摸摸离开。
玉哥儿拍了拍胸脯,刚才那一幕都他来说还是太过认知了。
他自顾自说着:“幸好,我爹娘说了,我就是二十岁不成亲家里也养的起,不会随随便便找个人把我嫁了的。”
他说着话在前面走,却没现远远走在后面的江云。
刚才生的一幕在江云心里留下了浓重的阴影,他如今也十五了,到了年纪,刘桂花肯定不愿意交他这份晚婚税,只怕会随便找个不堪的人家把他打出去。
想到这里,江云只觉得浑身上下冷,既害怕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