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深短促地叹气:“我是问,是不是因为照片有问题,所以您才不满。”
“哦我……”老板顿了下。
“您还没看照片,就下结论。”段青深很平静,“看了再砍价也不迟。”
大厅靠门口的地方是婚庆的前台,前台有电脑,梁愿醒示意了下相机,问:“看看?”
这很合理。无论婚庆是不信任外面的摄影师,还是单纯就想压压价,那都要先看作品,不管他看不看得懂,都要看,否则就是无理取闹。
梁愿醒利落地拆下储存卡,老板只能点头。
老板拿着储存卡,一行人走到前台那儿,刚好前台的员工都在忙,这里没人,否则就会有员工看见自己老板辗转换了两遍方向都没插进那个usB,还带了些气急败坏。
“醒醒。”段青深指了下。
老板以为他在嘲讽自己,叫自己清醒一点,正欲作,梁愿醒看出来了,解释:“醒醒是我,您给我吧。”
梁愿醒拿过读卡器,对准,电脑弹出了对话框。
老板沉默着,梁愿醒直接点开闪电黑纱裙那张:“无后期无裁剪,原片直出。”
前台电脑屏幕恰好是很大尺寸的曲面屏,照片看起来更加震撼,雷雨欲来时,礁石海滩的黑天鹅。
构图、光影以及自然赐予的巨大巧合,梁愿醒看向段青深,跟他交换了个眼神。
其实人类是“第一眼”生物。大部分普通人往往藏不住那“第一眼”,一眼就惊叹、一眼就嫌弃、一眼就无语,这些下意识反应在没有接受过特殊训练的前提下很难藏住。
而老板显然毫无训练痕迹。
甚至他惊了句“我草”。
这声“我草”让曾晓阳和梁愿醒都暗爽了下。尤其曾晓阳,直接笑眯眯地在老板后背拍了两下,说:“不要小看穿人字拖的南方人。”
梁愿醒和段青深动作同步,很轻微地抬了抬一边眉毛。梁愿醒假意咳嗽了下,说:“您别光骂人呀,说点别的。”
婚庆老板不能睁着眼说瞎话,他承认最开始是带了些鄙夷,甚至觉得曾晓阳是叫了个扛相机的熟人过来坑他钱的。他完整把所有照片都看了一遍后,直接问:“您有没有兴趣来我这做摄影?”
梁愿醒心下一凉,暗叫不好,立刻扭头看段青深。一直没说话的曾晓阳也在看他。
段青深:“不了谢谢。”
梁愿醒松了口气,曾晓阳没忍住“啧”了声。
刚好姜妤那边卸完了妆和头上的东西,换上自己的衣服出来了。一出来瞧见几个人神色各异地都站在前台,问:“这是干嘛呢?”
“为什么不留下啊?”曾晓阳问。
他们找了个咖啡厅坐了坐。姜妤问怎么了,曾晓阳把刚刚在婚庆公司大厅的事儿转述给她。她听完,吃着甜品的叉子停顿了下,看向段青深。
显然,段青深的事儿姜妤都听曾晓阳说过了,也是很显然,她知道的比梁愿醒多的多。
“我不擅长拍人像。”段青深轻描淡写,“那套拍的也不适合传统意义婚纱照,也就妤姐不计较。”
“你得了吧。”姜妤说,“你没结过婚,现在婚纱照都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了,而且人家不说了吗,醒醒也一块儿收了。”
“醒醒后面还有事呢。”段青深说。
外面雨慢慢停了,咖啡厅的玻璃窗上还淌着水。这天气也是有意思,雨刚停没几分钟就出太阳了。梁愿醒盯着他自己面前这杯咖啡,阳光刚好照到拉花上。
“醒醒?”
梁愿醒抬头,寻找谁叫的他。
“这儿。”就坐在他旁边的段青深小幅度地招手,“看得见我吗?”
“我走神了。”梁愿醒说,“你叫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