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然开朗,莫过于此。
萧策只觉着自己的心忽然颤了一下,曾经的困扰也在这一刻忽而消逝了大半。
而最后留下的,便只剩了一个问题——
那个萧季渊让他问的,而乐宴平似乎也遗忘了的问题。
他轻轻地将乐宴平揽进了怀里,从背后搂住他,将下巴搁在小孩毛茸茸的帽子上,轻轻地蹭了蹭:
“乐昭,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死的么?”
他是,怎么死的……
好像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因为对于乐宴平来说,他真的就像是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可不知怎么的,他却没能立刻开口。
身体下意识地往萧策怀里又挤了几分,乐宴平感受着那一阵背后漫上来的令人安心的热意。沉默许久后,才终于轻声道:
“我……是被赐死的。”
抱着他的双手蓦地一紧。
“谁?”
萧季渊一直说他对不起乐宴平,莫非是……
“不,不是他。”乐宴平道,“和萧季渊没关系,不是他。”
乐宴平其实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有再跪在贤淳太后面前的一天。
自年少时被还是皇后的她罚了那一遭后,乐宴平就极少同她单独碰面了。最多,也就是和文武百官们一同叩拜。
乐宴平其实一直以为自己还怕着她,然而当他真正跪在慈宁宫的时候,心中竟也没有多少的惧意。
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在心底偷偷地算算时间。
上一次像这样跪着她面前是什么时候的是来着?
十年?还是十一年?
乐宴平还没能算清,优雅地坐在小叶紫檀制成的宫椅上的贤淳太后便悠悠地开了口。
【乐昭,说起来,哀家倒是也有许久没好好看过你了。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于是乐宴平抬起了头。
他沉默地望着贤淳,在久到近乎让人觉着窒息的寂静中,听见了太后的一声轻笑。
【难怪皇儿会这么喜欢你,你还真是有双漂亮的桃花眼啊。哀家以前怎么就没现呢?你这双眸子倒是勾人得紧。要是哀家早点现就好了,要是早知道……】
【也不至于留你这么个狐媚子在季渊身边这么久。乐昭,你就是用这副模样去引诱季渊的么?】
【……乐昭不知道太后娘娘在说什么。】
【不知道?】太后眯了眯眼,【哦?莫非是哀家弄错了?那乐昭,你觉得,季渊他喜欢你么?】
萧季渊,喜欢他……
【臣不知道,臣……从来就没有想过。】
乐宴平真的没有想过。他不敢想,也不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