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雀翎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愤愤地抱怨:“为什么我们要学刺绣,学弹琴,学下棋,为什么别人都不用学?”
“你漏了说,我们还要学画画呢!”雁翎心意阑珊地补充。
“我知道,我喜欢画画,我愿意每天都画画,可是能不能不学下棋,不学弹琴?”
“扑哧!”雁翎被妹妹的苦瓜脸逗乐了,睡意全无。她贼头贼脑地看看四周,见一个人都没有,脱下了脚上的鞋子,用小手使劲捏着胖乎乎的小脚,不解地说:“下棋多好玩啊,为什么你就是学不会呢?”
“姐!”看到雁翎的动作,雀翎惊呼,“嬷嬷说,我们不能随便脱鞋子的。”
“这里又没有别人。你的脚不痛吗?”雁翎想了想,索性把袜子也脱下了。她一边捏,一边活动着每一个可以活动的关节,十个小小的脚趾头像在春风中跳舞一般。
雀翎的心痒痒。她们练了一上午走路,学习如何让走路的姿势变得端庄又妩媚,双脚早就在抗议了。她也很想脱下鞋子,最好还有一盆热水。可是她怕自己倒霉得又被发现,然后又要受罚。她就不明白,明明姐姐做的坏事比她多,为什么总是她被抓到?
“算是,我还是安分一点吧!”雀翎十分气馁地抿了一下嘴。如果她再次被嬷嬷抓到,说不定就要被罚背棋谱了。想到她最痛恨的黑白两色棋子,她又一次哀怨地叹了一口气。
不远处的树荫下,宋舞霞笑看着观景台的两姐妹,摇摇头,状似无意地问:“翠羽,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未时(下午一点)了。”翠羽顺着宋舞霞的目光看了一眼双胞胎,微笑着说:“小姐,是时间让两位小小姐跟着碧玉去练刺绣了。”
“你去对碧玉说,下午我想吃她亲手包的粽子。”
翠羽会心一笑,“那赵嬷嬷哪里呢?”
“我正有事去找赵嬷嬷呢。”宋舞霞笑着回答。
可能是穿越人士的通病吧,总以为自己活了两世,比古人见识多,历练多,自己的决定才是对的。这两人宋舞霞已经明白,若不是因为有人在暗中保护她,她都不知道自己死了几回了。若不是胡三对死去的宋清霜心怀愧疚,若不是陈二狗对真正的宋小姐怀着无比的尊敬,无条件的服从,他们为什么要听她的,为什么把她当大小姐那般供着,就因为她是穿越人士?
一直以来,她一心想着,只要买下绿石山,她就能种种田,养养花,无忧地过一辈子,事实证明,是她太想当然,太自私了。
既然想杀她的人,想救她的人都知道她在这里,既然碧玉、翠羽能出现在她身边,那么她就不可能一辈子留下。在她穿越成太傅府嫡女的那刻,她就注定要为生存,要为“名门”二字背负上枷锁。
还有胡三和陈二狗,雁翎,雀翎姐妹,她不能以自己的意愿决定他们的未来,把自己的生活方式,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他们。现在她是古人,她应该学着改变自己来适应这个时代。她可以在心底保有现代人的思想,价值观,但是她必须学习古人的方式生活,用古人的思维思考问题,用古人的眼光看待问题,遵循这个时代的游戏规则,因为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穿越者,她并没有改变这个时代的能力。
名门淑女难为!
这两年来,她以失忆为由,一直在恶补原本的宋舞霞应该知道的东西,因为她已经意识到,总有一天她不得不回去京城,用太傅府嫡女的身份,用皇贵妃之妹的身份。无论她想不想追查宋太傅的死因,她想不想知道那些残存的记忆片段代表的含义,很多事情都是她不得不为之的,因为她要活着,她要保护雁翎和雀翎,在这个男尊女卑,女人只能依附男人而活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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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看,那辆马车又折回来了,他们到底有完没完啊!”
雀翎的抱怨引得了宋舞霞的注意,她问身边的翠羽:“雀儿说的是什么马车?”
“暗哨说,这几天一直有一辆马车在山庄前来来回回,好似想引我们去打劫。”翠羽一板一眼地回答,见宋舞霞若有所思,补充道:“据镇上的探子回报,马车上一共四个人,三个少年,最小的六七岁,最大的不过十三四岁,没什么特别。而那个车夫,听说他的脸上有一道很特别的刀疤。以前奴婢在陆家的时候见过这样一个人,是江湖成名的大侠,名唤鲁苍南,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鲁苍南?是什么人?”
“他年轻的时候专杀贪官污吏,江湖败类,得罪了很多人。后来他的妻儿被仇家杀害,他就退隐江湖,去了陆家,当了一名小小的管事。这几年他一直随侍在陆家大少爷身边……”
“陆博涛的人?”宋舞霞沉吟。这两年,无论是生忌还是死忌,宋清霜的墓碑前总是有一束花。那束花,碧玉和翠羽都不认识,但宋舞霞却识得,那是大楚的气候条件,农业水平无法培育的郁金香。胡三好似知道是谁去祭拜自己的老婆,每次都会生气地把那束花踩碎……
想到这,宋舞霞急忙命令翠羽:“让二狗马上去镇上把大哥找回来!”
不足一盏茶功夫,碧琰山庄的门打开了。马车上拿着望远镜的陆昊然激动了,大叫:“鲁叔叔,快停车,他们来打劫我们了!”他的脸上洋溢着夺目的笑容,白皙的皮肤,乌黑的头发,漂亮的桃花眼,乍一瞧,十个人有九个会认为他是女人,因为他笑起来太漂亮,太妖孽了。